“放他一馬,作為交換,我能幫你正名?!?br/> 查特拉斯說話時揣著褲兜,看向張子霖的眼神異常平靜,平靜到讓人覺得有些一絲不茍。他身上還穿著之前那套寬松的休閑裝,白色的長發(fā)不高不低地束在后腦勺。
在明知道張子霖已經(jīng)被峰會警衛(wèi)牢牢控制住,卻還說出這讓人忍俊不禁的話。
顯然有兩種可能,江厭想。
一種是查特拉斯并不相信峰會警衛(wèi)真的擒得住張子霖,她總會掙脫的,掙脫之后,她依舊不會放棄繼續(xù)殺死伊曼的行為,并且查特拉斯自知無法阻止這一行為。
另一種是治罪懲戒已成定局,張子霖必定會因惡意傷人和擅闖峰會而付出代價。查特拉斯出于人道主義考慮,善心泛濫,決定為可憐的張子霖做些什么。
一種是乞求,想把不利局面變成平等的交易。一種是同情,是施舍。
張子霖已經(jīng)無力反抗,所以查特拉斯說這番話的意思顯然屬于后者。
“我可以幫你正名,讓所有人都知道,什么是屬于你的,什么是不屬于你的?!辈樘乩估^續(xù)說,“但這并不代表我可以幫你免罪,傷人是事實,誰都無法扭轉(zhuǎn)。”
控制住張子霖的幾個峰會警衛(wèi)正在喪失耐心。他們對這個突然出現(xiàn),看起來與整件事情毫無關(guān)系的查特拉斯產(chǎn)生了厭煩,只認為他是一個被研究弄壞了腦袋的白癡。為了不讓他繼續(xù)打擾己行的工作,警衛(wèi)決定將他趕走。
查特拉斯對警衛(wèi)逼至跟前的訓(xùn)斥并不以為然,眼看對方就要動身抓住查特拉斯的胳膊,用蠻力將他送走,查特拉斯才慢慢地說,“別著急,我是峰會的一名高管,我需要把事情問清楚,問清楚了你們再帶她走,行嗎。”
他動用了4891的能力。
話落,警衛(wèi)的臉色忽然三百六十度折轉(zhuǎn),變得一臉諂媚,連忙從查特拉斯身邊退開。
緊接著,從低垂著腦袋,長發(fā)披散的張子霖口中發(fā)出一陣自嘲的嗤笑,她的鼻息又低又沙,仿佛被什么尖銳的異物堵住了出氣管似得,“正名?我需要正名什么?你倒是提醒我一下。讓我看看究竟是我忘了,還是你在胡說八道?!?br/> 查特拉斯沉默了一會兒,他抬起手,拍了拍治療艙的艙蓋。
治療艙內(nèi),死而復(fù)生的伊曼安靜得像是一具尸體。他的左肩部和腹部兩處被空壓槍擊中,幸好治療艙功能齊全,雖然無法對傷口進行治愈,但至少能讓傷勢免于惡化。
“伊曼偷走了你的東西?!辈樘乩拐f,語氣平常,“不用驚訝,他的事情我全都知道。如果你想問我們之間是什么關(guān)系,我想想,再過段時間他應(yīng)該就會成為我的同事,而我還是面試官,作為面試官,有資格知道一些尋常人不知道的東西。”
話音剛落,因為全息轉(zhuǎn)播被暫停而不得不使用竊聽來了解現(xiàn)場狀況的魚啄靜皺起了眉,在現(xiàn)場親耳聽聞的江厭也滿心驚疑。查特拉斯來自‘新世界’,而他這句話的意思,明顯在說伊曼也即將加入新世界。
對他們來說,這無疑是一條意料之外的情報。
江厭心中有喜有憂,喜的是,如果伊曼真的加入了新世界,那么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利用破潰的力量對付他,魚啄靜再也無法用“這跟破潰沒有關(guān)系,我不會插手”之類的話袖手旁觀。
憂的是加入伊曼加入新世界,他興許會比現(xiàn)在更難對付。而且他身邊跟著秋夢涼,在論文成功發(fā)表之前,秋夢涼是不會結(jié)束和伊曼互相利用關(guān)系的。
也就是說秋夢涼也會跟著伊曼進入新世界,這是江厭所不愿看到的。
“原來你們喜歡招募一些糟糕的家伙。”張子霖微微揚起臉頰,從披散的長發(fā)間露出三分之一只眼睛仰望著查特拉斯,“還是說你們那本就是一個糟糕的集合地。”
“我們只看重能力。”查特拉斯說,“其余的一概不論?!?br/> 張子霖啐了一聲,又把頭垂了回去,披發(fā)重新遮住她的臉頰。
“考慮的如何?!辈樘乩股斐鍪?,輕輕拍拍張子霖的肩膀,“你明白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這恐怕是你最后一次機會。放過伊曼,連心里的仇恨也一并放下,我?guī)湍阏?,將你因得的東西如數(shù)奉還給你?!?br/> “你當(dāng)我是圣人?!睆堊恿氐椭^說,聲音仿佛在顫笑,“你想讓我把之前發(fā)生過的事,把我曾受到過痛苦全都當(dāng)做不存在?我不需要正名,那種東西的價值在我面前甚至不及一株野草。我也沒有無私到為公道獻身,他摧毀過誰,掠奪過誰的東西也與我無關(guān),我只是想讓他死,讓他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