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如同無比熟知軍用宇宙飛船駕駛的主駕駛員喊的那樣。
駕駛艙前視窗浮現出綠色虛線的方框狀虛擬瞄準器,瞄準器將正下方的大型體育場館鎖定后,綠色虛線轉變?yōu)榧t色實線,并從飛船左右兩側探出幾個棱角分明的發(fā)射塔。
隨著發(fā)射塔在頃刻間架設完畢,船艙中響起機械化的開火倒計時。
江厭瞬間明白了伊曼的意圖,伊曼顯然想對他們進行嫁禍,讓空間站和他們魚死網破。最終利用空間站的力量把江厭和魚啄靜一網打盡。這是伊曼慣用的伎倆,這種不需要他親自動手就將對方毀滅的手段早就成為了他的本能。
“九,八...”
沒有絲毫抑揚頓挫的機械音倒計時在繼續(xù)。
“你們到底想干什么!”主駕駛員面色漲紅地沖著江厭怒吼,他甚至不顧腿上的劇痛,一把拽住江厭的衣領,“我都按照你們意思去做了,你們還想干什么。難道光挾持飛船還不夠嗎!”
他顯然把江厭和魚啄靜當成了這一連串事件的罪魁禍首。
江厭沒有說話,乜著眼把主駕駛員用力推回駕駛座,然后不假思索地從魚啄靜手中將槍一把搶了過來,旋即閉上眼睛,將槍口對準天花板上方那枚巴掌大小的大腦進行掃射。
但駕駛艙四壁的使用了特殊材質,這只槍械根本無法穿透那塊堅固的鋼甲。從槍口瞬間迸射出的數百顆子彈甚至沒辦法在青鉛色的天頂留下哪怕一丁點微不足道的彈痕。
“六?!钡褂嫊r如同末日的宣言在江厭耳邊響起。
江厭當然不愿眼睜睜地落入伊曼的圈套中,他不是怕空間站對他們進行追殺。
而是他是不想亞該亞同盟就這么被伊曼一石二鳥的順帶鏟除。
伊曼覷覦新知識是眾所周知的事,連來自新世界的查特拉斯都對他們刮目相看,甚至把他們當成了考核伊曼的一項阻礙。在中田讓的率領下,亞該亞同盟絕對能在二號次行星上,對伊曼起到一定的牽制效果,至少能讓他無法自由自在的施展拳腳。
倘若亞該亞同盟就此消失,失卻天敵的伊曼將會比現在更加難以對付。
“四。”倒計時歸零已經近在咫尺。
江厭當即雙手交錯,在眼皮下的抽象世界中,探出左手往虛空一抓,將遠處高山的本質牢牢緊握,右手則擒住下方的體育場館,旋即用力一撕,將兩者的本質從抽象世界的背景中剝離,最終又互相調換了位置的猛拍回去。
做完這一切后,江厭驀地睜開眼,可讓他驚駭的是,體育場館和高山兩者并未進行替換。
而是出現了一種人面蛇身般詭異的重合。擺在他,甚至是擺在所有人面前的不再有高山或體育場館,而是眨眼間變成了兩個完全讓人不明所以的,未知陌生的東西。
從下方趕來的軍隊們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們儼然看到了超出常識之外的未知物。
“目標丟失?!迸撝械臋C械音突然說,“將對原鎖定位置進行打擊,開火倒計時三,二...”
江厭心急如焚,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本質替換會出錯。但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再讓他做什么了,飛船兩側的炮塔發(fā)出震耳欲聾的轟鳴,火炮發(fā)射已經準備就緒。
然而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魚啄靜突然從沉吟中回過神來,她用極快的語速說:
“我大概感覺到了,和晚會時的監(jiān)控一樣,這艘飛船也被伊曼的4891影響從無機物變成了有機生物。好在只是主體,炮塔,雷達之余的附屬物只是被主體操控。我剛才入侵了炮塔,受限于天階等級,無法阻止炮塔發(fā)射,但是我添加了代碼數量干擾了炮塔的運算消耗,能拖延一會時間。”
機械倒計時的一字音剛剛傳出,卻又戛然而止,須臾間又從數字二十開始重新倒數。
“如果炮塔成功發(fā)射?!濒~啄靜繼續(xù)道,“空間站勢必進行反擊,我們必須從這離開?!?br/> “等下?!苯瓍挵櫨o眉頭,拍了一下呆滯的主駕駛后腦勺,喝道,“把目的地設定到二號次行星,別管你還能不能控制飛船。設定好之后給我滾,帶著你的人穿好宇航服滾下去?!?br/> 飛船主駕駛在快速設定好目的地后便飛一般的跑出駕駛艙,很快便帶著飛船人員從飛船逃脫。下方,訓練營的軍隊已經被吸引過來,對從飛船上跳下的一干人進行接應。
“你...”魚啄靜看向江厭,見他重新閉上雙眼,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回到眼皮的抽象世界,江厭赫然發(fā)現,遠處高山和下方體育場館的本質出現了混亂不堪的情況。比起一種實存的物體,它們更像是被無數亂七八糟的碎片胡亂拼湊出來的萬華鏡,與背景格格不入,鶴立雞群。
江厭立刻意識到,因為物體過于巨大,本質替換無法順利替換成功。
原因極有可能是他的天階等級過低而受到了影響,遭到了限制。
但還有補救的空間,他轉頭便著手于將本質碎片彌補和替換。兩者間的本質產生了混淆,他只需要將混淆的地方,既這兩塊無比混亂的萬華鏡復歸原狀,一塊兒塊兒將錯誤的碎片歸換到屬于他的地方。
如同拼圖一樣,江厭能肯定,只要碎片重新拼湊好,本質替換依然能夠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