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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多錢少不重要好嗎?重要的是輸贏?!奔а胂騺矶际呛苡杏螒蚓竦?。
卻說安樂公主先才那般“大出風(fēng)(ang)頭(xiang)”,想叫人忽略都不可能。
盧氏三兄弟恰好也在人群中,張耿第一眼就認出了女扮男裝的姬央,全程看下來簡直目瞪口呆,便是心比比干都多一竅的何敬仁都看呆了,誰也沒想到安樂公主會是這樣的安樂公主。
張耿雖然覺得姬央有些夸張,可見她眉如遠山,眸蘊星辰,唇瓣因為激動而呈櫻桃紅,雪做的肌膚,玉做的骨頭,身著男裝又別有一股韻味兒,便又覺得她不管做什么都好看了。
這等舉動若是別的女子做出來早被鄙視了,唯在姬央身上,似乎又覺得天經(jīng)地義。
張耿對姬央的心思很復(fù)雜,一面覺得她是妖后之女很是不喜,一面又覺得她乃冀侯之妻,不能褻瀆,可一面又總?cè)滩蛔∪タ此?、想她,見不著的時候還好,這一見著就有些著魔。
先才聽她嘴里叫著“晉真”時,張耿就有一股沖動,想讓安樂公主嘴里也那樣歡快熱烈地叫一叫自己的名字。
沒開過葷的小子就是沖動,張耿下一刻已經(jīng)跳進了斗場,“在下涼州張耿,向雷壯士討教?!?br/>
斗場內(nèi)有管事出來應(yīng)話,“咱們斗場有斗場的規(guī)矩,壯士還請出去吧?!?br/>
張耿不是第一次來,自然知道斗場的規(guī)矩,雷鳴今日已經(jīng)連斗兩場,若想攻擂,可就得等明日了。
但張耿哪里等得了明日,明日安樂公主又不來。
“我知道斗場的規(guī)矩,只是剛才看了雷壯士和晉真一戰(zhàn),有些技癢。這樣,我只用一只手,一只腿應(yīng)戰(zhàn)如何?”說完,張耿很有大家之風(fēng)地往后退了退,做出個金雞獨立之態(tài),又將左手背在身后。
那管事的朝場外的某人看了看,似乎得了指示,這才又轉(zhuǎn)過頭來看向張耿,“咱們斗場的規(guī)矩不能亂。”
“那我們再出一千兩銀子做賭資如何?”盧鐵山自然要挺自己的兄弟,哪怕張耿的舉動再不對,回去以后再教訓(xùn)他就是,當著人面卻絕不會下他臉面。
一千兩銀子是極大的數(shù)目了,那管事又朝場外看了看,最后道:“既然張壯士如此心誠,那好,雷擂主應(yīng)下了?!?br/>
一時眾皆嘩然,都知道接下來肯定是一場惡斗,所有人便開始摩拳擦掌,沒有一個人肯離開,而無數(shù)的人還在往這圈子里擠,想看一看新出來的“張狂人”到底生得什么模樣,敢那么自大。
姬央自然也認出了張耿的,興奮地朝他揮了揮手,低頭吩咐玉髓兒,“去,咱們也押一千兩給張耿。”畢竟是熟人,肯定要支持的。
不缺銀子,卻來出這個風(fēng)頭。李鶴仔細打量了張耿一番,見他的眼神一直追著姬央在走,心思淺白得讓人想看不清楚都難,這是對安樂公主起了綺思。
李鶴心里有些憤怒,姬央在他心里是天人之姿,別人即使只是肖想她一下,他都覺得那是冒犯。
“公子,時候不早了,要不要去吃點兒東西?這東肆除了斗場之外,天南地北的各色小吃也是一絕。”李鶴想將姬央勸走,任張耿在那兒出乖賣丑。
姬央雖然食量不錯,但還不算大吃貨,她還是更喜歡熱鬧一些?!安灰?。我要看張耿比斗,我還沒見過單手單腳是怎么比武的呢?!?br/>
“公主認識那人?”李鶴不動聲色地問道。
“嗯?!奔а朦c點頭,想起大陸澤畔張耿“臨死”前吼的話就想笑,不管怎樣,女兒家對一個喜歡自己的男人總是會關(guān)注的。
只不過姬央也知道盧氏三兄弟如今投到了沈度手下,她可以對著素不相識的晉真狂喊,但對張耿卻不能如此,省得叫人誤會。
因此這一回雷鳴和張耿對上時,姬央的鐃鈸自然是沒用上,姬央也很淑女地沒有跟著眾人高喊張耿的名字,可斗到那險象環(huán)生,張耿眼看著就要雙腳著地的時候,她也忍不住握拳驚呼一聲。
那張耿卻是游刃有余,眾人都道他下盤被雷鳴掃中,重心不穩(wěn)就要跌倒,只要雙腳著地就算輸了,結(jié)果他卻還有空閑朝姬央拋去一個“媚眼”,原地單腳陀螺似地一轉(zhuǎn),又站立了起來。
眾人齊聲喝彩。
李鶴看得出來,張耿那真的是高手,即使雷鳴前面沒有經(jīng)歷那兩戰(zhàn),也打不過單手單腳的張耿。
美貌女子見著另一個美貌女子時總?cè)滩蛔”纫槐龋?xí)武之人見著另一個高手時,也會心癢地想比一比,甚至比女人更甚。
張耿和雷鳴這一場比試,其精彩程度并不比上一輪高,完全是他逗著雷鳴在玩。那雷鳴連贏了這么多場,也有了氣性,被張耿如此戲弄,到最后甚至拼上命了,可惜實力懸殊巨大,張耿輕輕松松就贏了。
姬央看張耿的眼神已經(jīng)是滿臉崇拜了,她自己打架不厲害,所以就格外崇拜高手。當初初見沈度時,說不得也是被黑甲衛(wèi)給沈度烘托出的“高手風(fēng)范”給征服的。
就連玉髓兒都在姬央耳邊道:“沒想到張耿還有這等本事?!?br/>
連玉髓兒都肯夸獎張耿,那張耿就是真厲害了。因為玉髓兒就算稱不上狗眼看人低,也可以說是眼高于頂。因為她家公主太平易近人,她這個頭號侍女就必須得高傲一點兒,要不然真是什么人都能靠近她家公主了。
周遭的姑娘都跟姬央一樣,完全被張耿剛才的英姿給迷住了,更何況張耿生得又高又瘦,模樣也不差,這世道無論是小姑娘還是年輕婦人都喜歡英雄好漢。
大概是先才那一輪姬央表現(xiàn)得太瘋狂,帶動了氣氛,這回雖然姬央沒替張耿吆喝,但那群娘子軍卻自發(fā)地開始吶喊張耿的名字了。
說不得這感覺真是好極了,張耿長這么大還從沒被如此多的姑娘喜歡過呢,何況他心儀的安樂公主也正看著他。
張耿也是那藏不住心事的人,人又有些憨直,贏了這許多銀子,他一不吃花酒,二不養(yǎng)婆姨,就尋思著想請安樂公主吃一頓。雖說地位懸殊很大,但張耿就是知道安樂公主肯定很樂意,當初她不就死乞白賴地要跟他們?nèi)值芡莱燥埫矗?br/>
只是張耿才走到姬央跟前,就被李鶴攔住了。
姬央道:“李將軍無妨的?!?br/>
李鶴聞言往旁邊微微讓了讓,但依舊遮住了姬央一半的身子。
張耿往旁邊走了走,總算能看到姬央全貌了,他眼里就只有姬央,哪有李鶴的影子?!澳阍趺磥磉@里了?”張耿見姬央男扮女裝也知道她不愿泄露身份。
卻說李鶴也是權(quán)貴之門出身,何曾被一個無名小卒忽視過,心里本就惱火,何況張耿居然還覬覦安樂,不由又往旁挪一步道:“大膽,什么你你我我的的?”
張耿的脾氣也是火爆,他見李鶴處處與他為難,心里也是不高興,“不知這位兄臺如何稱呼?”
“在下李鶴,職司公子侍衛(wèi)。”李鶴自報名號道。
張耿一看李鶴那弱雞身段,長得跟小白臉似的,不由笑道:“就你?”
李鶴心中大怒,但他畢竟不是魯莽之輩,也不可能像草莽般無禮,“怎么?張兄有什么意見?”
張耿也不看李鶴,轉(zhuǎn)向姬央道:“我得向侯爺說一聲,下回得給公子找個更靠譜的侍衛(wèi)。這樣的小白臉,我一手就能撕三個?!?br/>
“是么?張嘴說大話誰不會啊?”李鶴譏誚道。
“什么大話?不服來比一比啊?!睆埞⒌馈?br/>
也不知這兩人怎么就不對盤了,不過才說了幾句話,便開始劍拔弩張。約莫情敵之間都是有心靈感應(yīng)的。
只是眼前這情形說不得有些可笑,這兩位可都不是正主,卻先杠上了。
卻說安樂公主姬央也有那不善的一面,她這一輩子就毀在愛玩愛熱鬧上面了,先才本是想上前勸一勸的,結(jié)果一聽這兩人已經(jīng)說到要打一架上面了,她就起了看戲的心。
要說怪只怪這兩人都不在小公主的心上,若是換做沈度,姬央早就出來維護了。
“行啊,我也想看看張兄的真本事?!崩铤Q道,他心里其實早存有掇戰(zhàn)之心,要不然也不會如此鋒芒畢露,他是有心要在姬央面前露一手,而且對付張耿這種得志便猖狂的小人,最好的辦法莫過于在其最得意的時候?qū)⑺仍谀_下。
場中一時又沸騰起來,看戲的人都說今晚這斗場是來值了,簡直是□□迭起,看得人欲罷不能。
李鶴將身上的大氅遞給旁邊的侍衛(wèi),轉(zhuǎn)頭看向姬央道:“公主這次押誰贏?。俊?br/>
“自然是李將軍?!笔胗H孰疏姬央還是分得清的,“你是我的侍衛(wèi),我不買你贏買誰贏?”早說過安樂公主是很護短的,張耿看不上李鶴,姬央心里自然還是有些不悅的。
“你一定打贏他。”姬央給李鶴打氣道。
李鶴理了理袖口看向姬央的眼睛道:“若是我贏了他,公子能否再為我吹一曲?”
“沒問題。”姬央慷慨得厲害,卻不知道她光風(fēng)霽月的康概,對李鶴來說卻是另一種鼓勵和暗示。
李鶴抬起頭,眼睛里映著姬央的影子,“那就一言為定?!?br/>
李鶴上場時,玉髓兒忍不住埋怨姬央道:“公子怎么能應(yīng)承李將軍呢?若是叫侯爺知曉了,指不定生出什么事端來。”
姬央道:“郎君不是那等小氣的人?!奔а肟上胂蟛怀錾蚨葧橐獾臉幼觼恚宜睦飳铤Q沒有任何想法,就想當然地覺得沈度定是明白她的心的,她怎么可能對其他男子有心呢?
“那也不應(yīng)該啊?!庇袼鑳亨洁斓?。
姬央笑道:“不過是小小要求而已,總不能叫李將軍寒了心。”
玉髓兒想了想,這倒也是,侯府里也唯有李將軍能算自己人,將來若有變數(shù),指不定還得全靠李將軍周全,想通了這一點,玉髓兒也就不再多言了。
卻說那場中,張耿走的是野路子,也不知哪里學(xué)來的功夫,李鶴卻是師從名門,一招一式漂亮大方,卻也煞氣凌人。
張耿早收起了那輕視之心,心道難怪中州不倒,這李家子弟還是真有兩把刷子的,不容小覷。
原來張耿也非那憨大傻,早就從他二哥嘴里知曉一直站在姬央身邊的那人就是洛陽李家的子弟李鶴。他二哥囑咐他有機會就試一試李鶴的底細,沒想到機會這么快就送到眼前了。
場外吶喊的人已經(jīng)分做了兩派,只因兩人實力相當,互為伯仲,打得是難分難解,所以各有擁躉。
最后還是李鶴技高一籌,贏了張耿,但贏得并不輕松就是,臉上被張耿招呼了一拳,俊美的臉青了一團,看著就稍微有些滑稽。
這張耿也是刁鉆,知道自己要輸,拼著命也要給李鶴臉上來上這么一拳,他就是不喜歡小白臉。
又跳又鬧了這半日,姬央也餓了,由李鶴領(lǐng)著她在小吃攤上覓了些好吃的,便順著衡水往西南去壽山觀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