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魏慶濱,二人往趙盼香家步行而去,一路上二人并不交談,對于剛剛產(chǎn)生的推理心照不宣,不同于任軒昂的不動聲色,邱允實長吁短嘆。
走到趙盼香家門口,二人便聽到了房間里傳來祖孫倆的嬉笑聲,婁小婷笑得開懷,她的快樂就如同陰云密布的天空偶然透出的一絲陽光,很快又會被烏云遮擋。邱允實更加心疼這個可憐的孩子,被吳有祿的貪心和生母作風被連累的孩子,她本應該有快樂無憂的童年,本該跟父母在一起其樂融融的成長,可她這12年都經(jīng)歷了什么?還未出生便沒了父親,好不容易有了新的、厚待她的親人又失去,生母拋下她遠走高飛,難得有大伯愿意收留,跟血親相依為命,大伯又死于非命,極有可能是生母為了騙取錢財而殺害了大伯,好不容易又有了疼愛她的養(yǎng)父母,養(yǎng)母又很可能變成植物人。這孩子初來人間的12年,仿佛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成人一生的顛簸。
“要不,這事兒就這么算了吧,”邱允實動了心思就此妥協(xié),向命運妥協(xié),向一心想要維護生母,不惜從樹上跳下來的婁小婷妥協(xié),“將錯就錯,讓一切保持原狀,順其自然,也許是對婁小婷最慈悲的方式?!?br/> “你瘋了?”任軒昂不可置信地瞪著邱允實,“這可是命案,這里面涉及幾條人命,怎么可能這么算了?讓殺人兇手逍遙法外?”
“可是……”邱允實想到婁小婷,想到了自己的境遇,鼻子發(fā)酸,“可是有的時候真相就是一把刺進人心的刀,不知道比知道要幸福?!?br/> 任軒昂這才仔細去打量邱允實的臉,這一看之下才發(fā)覺邱允實面色沉重,很明顯,他想到了自己的境遇,某種意義上,他跟婁小婷的相似之處不僅僅是都曾在福利院生活過,他們還都一樣,背負著父輩給予的心理重擔,哪怕表面上能夠開朗樂觀地生活,可隱藏在內(nèi)心最深處的創(chuàng)傷卻是一輩子揮之不去。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這是原則問題,沒有商量的余地。你別忘了,這里面還有一個隱藏的受害者,一宗無人知曉的命案,一具不知道身在何處的尸體?!比诬幇旱恼Z氣軟了很多,但原則依舊無法被撼動。
邱允實苦笑,并沒有再堅持己見,他本來也沒抱多少希望,以他對任軒昂的了解,也知道自己說的是廢話,可是有些話,聽不聽是任軒昂的事,說不說是他的事,說了,他心里好像會好受一點。
晚餐依舊是四個人一起吃,飯桌上,婁小婷跟趙盼香還是有說有笑。邱允實和任軒昂則是難掩低落的心情,他們的腦子里仿佛放電影一樣,播放著推理劇情。
時間倒回到12年前,年前的某一天,去城里打工的婁興隆趕回家過年,下了大巴,他打了一輛摩的,摩的的司機正是他同村的戚弘運,這兩人雖然不太熟,但也認識。
上了摩托車,二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戚弘運對婁興隆態(tài)度不太好,可能是有心炫耀,也可能是無心說漏嘴,讓婁興隆起了疑心,質(zhì)問戚弘運是否與自己的妻子蘇迎男有染。戚弘運要么狡辯說沒有,要么干脆承認,總之二人在摩托車上就起了爭執(zhí),車子在馬上要進村的時候在蘇迎男的目睹下失控摔下山坡。
剛滾下山坡的婁興隆傷勢雖然比戚弘運更重,但也沒有危及生命,但是戚弘運知道,一旦讓婁興隆活下來,自己跟蘇迎男的丑事就會曝光,妻子張鳳嬌少不了跟自己大鬧一場,而他因為某種原因,還不想跟張鳳嬌撕破臉離婚,跟蘇迎男結(jié)婚。這時正好趕上蘇迎男也跑過來,二人一合計,決定將錯就錯,讓婁興隆這個除了他們二人之外唯一一個知道他們通奸的人去死,于是二人抄起附近的石塊砸向昏昏沉沉沒有抵抗能力的婁興隆的頭。
邱允實想到這按下暫停鍵,突然想到了什么,驚訝地轉(zhuǎn)頭去看任軒昂,他想問一個女人有可能會謀殺腹中胎兒的親生父親嗎?她就算搞外遇,也不會對結(jié)發(fā)丈夫如此狠心吧?除非丈夫虐*待他,或者丈夫根本就不是肚子里孩子的親生父親,婁小婷的生父是戚弘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