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邱允實一上車,坐上副駕駛,便通過后視鏡跟后排的沈金棟來了一番言傳身教、諄諄教導,“張翠蓮的老公欠下幾十萬賭債,肯定被高利貸威脅斷手斷腳,所以張翠蓮才去家具城找胡凌,很有可能就是想要勒索胡凌,她一定知道刁小晗跟胡凌之間的交易。大姨父,人家張翠蓮打算用刁小晗和胡凌的秘密換幾十萬,你拿五千塊去買,人家肯定不賣啊。這種情況下,如果拿不出幾十萬,就得像我這樣,展示出一個來錢快速的門道,作為魚餌引缺錢的胡凌上鉤。”
沈金棟這次真的心服口服,雙手抱拳,誠懇地說:“行,你小子有一套,我算受教了?!?br/> 任軒昂可不想聽這些廢話,催促邱允實:“說正題?!?br/> “行,正題就是不出所料,刁小晗、范亞新、胡凌跟唐婉芝的死脫不開干系。當初刁小晗是先去找張翠蓮的,因為張翠蓮的老公欠賭債28萬,胡凌的老公只欠了18萬,刁小晗更加有把握張翠蓮不會拒絕她的交易,可張翠蓮一聽說有可能嚇死老太,背上人命,馬上就拒絕了,她可以小打小鬧做點違法的事幫老公解決燃眉之急,但要是涉及人命,她還是不肯的。再后來,張翠蓮就以為刁小晗放棄了嚇婆婆的念頭,結(jié)果沒想到兩個月以后,刁小晗的婆婆果真心臟病發(fā)過世,而生前照料她的正是自己的同鄉(xiāng),也是跟自己同病相憐,找了個賭徒老公的胡凌。最重要一點,胡凌老公的賭債還清了?!?br/> “張翠蓮恐怕不愿意在公+安局和法庭再把這番話說一遍吧?”任軒昂明知故問。
“現(xiàn)在她當然不肯??扇绻麑泶髣菟叄偌由衔乙詣倓偽彝低典浵碌奈覀兊膶υ拰λ醚韵鄤?,我相信她會識時務的。至少目前這個階段,我們能從張翠蓮的說法中搞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刁小晗的確買兇殺人,甚至在最初,她不惜花28萬去買兇。我知道范家老+二家里有錢,可那也是范亞新賺的錢,刁小晗恐怕不會有這么大的支配權(quán);還有,就算唐婉芝后期還要頻繁進重癥監(jiān)護室,花一些醫(yī)藥費,但這錢也是三個兒女分攤,分攤到老+二家里,遠遠用不上28萬,想要擺脫累贅的殺人動機并不成立。”邱允實難得嚴肅地分析。
“你偷偷錄了音?”任軒昂又一次抓住了邱允實這段話中的次要矛盾,并把這次要矛盾當成了主要矛盾,“你打算以張翠蓮想要行騙的錄音去威脅她,讓她去指證胡凌?你這是犯法,你眼里還有法律嗎?”
邱允實被任軒昂突如其來的憤怒嚇得一縮脖子,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通過后視鏡去看沈金棟,期盼他能幫自己說兩句,或者打個圓場。不料沈金棟才不想摻和進他倆復雜的關(guān)系中,居然歪頭看向窗外,還吹起了口哨。
“目前咱們掌握的信息其實是自相矛盾,”邱允實轉(zhuǎn)移話題,“首先,倔老頭的偷拍視頻顯示胡凌在唐婉芝病發(fā)時什么都沒做,視頻能夠為胡凌證實清白;其次,張翠蓮作證,刁小晗曾經(jīng)試圖花28萬買兇殺人,說明刁小晗,或者說是刁小晗夫妻倆對唐婉芝有殺人動機,而這殺人動機目前未知。”
任軒昂仍舊目露寒光,死死瞪著邱允實。
邱允實轉(zhuǎn)移話題失敗,只好舉手投降,“行行行,我答應你,我不會以非法手段威脅張翠蓮作證,行了吧?”
任軒昂一聽到邱允實的承諾,自嘲地冷笑,自己這是在做什么無用功???邱允實的承諾能信嗎?得到了又能怎樣?
“你有你的癖好,我有我的底線,別讓你的癖好碰觸我的底線,否則我會親手把你送給下一個監(jiān)護你的機構(gòu)——監(jiān)獄?!比诬幇亨嵵卣f完,發(fā)動車子。
任軒昂的辦公室里,范書琴范亞鵬兄妹無精打采,眼睛里也沒了上次前來時那種充滿能量的光芒,空洞無神,他們似乎是釋然了,可是又不甘心。
邱允實看到兄妹倆這個狀態(tài),不禁暗暗驚訝,沈金棟還真的信守諾言,沒有跟他們爭搶功勞,只是給范家兄妹看了倔老頭手機里的視頻,并沒有跟他們提及張翠蓮提供的信息。
“任律師,我們找的私家偵探找到了母親過世時胡凌站在窗邊的視頻,雖然不愿承認,但視頻里的胡凌的確沒有任何不妥,”范亞鵬接連嘆息,又強行擠出苦笑,“所以我們特意來通知你,咱們還是終止委托吧?!?br/> “大哥,”范書琴一聽終止委托,這才從自己的世界里跳出來,一把抓住范亞鵬的手,“不行,咱們還得查下去,這其中肯定有貓膩。這事兒如果不查清楚,我還是沒法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