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任軒昂正式跟如約而來的范家兄妹簽訂了終止委托的協(xié)議,兄妹倆看任軒昂胸有成竹的樣子還是沒忍住問他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任軒昂看了看時間說:“二位如果感興趣的話可以稍等,我約了一位檢察官朋友,她會帶著相熟的警察,也是市局的刑偵支隊副隊長袁隊一起過來。就像我之前說的,我會盡一個普通公民的責(zé)任和義務(wù),舉報犯罪。我相信我手里掌握的線索和證據(jù),足以說服袁隊重新立案偵查。如果二位感興趣,可以留下旁聽,或者可以回去等待袁隊去找你們做相關(guān)問詢?!?br/> 范家兄妹交換眼神,誰也沒有離開的意思,兩人面如死灰,自知已經(jīng)無法扭轉(zhuǎn)事態(tài),只能平靜地接受一切。
9點,俞清淺帶著關(guān)系不錯的袁隊長來到任軒昂的辦公室。任軒昂盡地主之誼,給兩方人做了介紹,又讓秘書送上飲品。
任軒昂不說廢話,直接進(jìn)入正題,實事求是地告知袁隊長他曾經(jīng)接受范家兄妹的委托調(diào)查唐婉芝的案子,然后按照他的調(diào)查順序,先是用平板為袁隊長展示了倔老頭手機中拍攝的畫面,證實在唐婉芝病發(fā)期間,保姆胡凌在離開室內(nèi)監(jiān)控攝像頭站在窗邊的時間段中并未有任何行為上的不妥。也就是說,如果胡凌真的做了什么手腳致使唐婉芝心臟病發(fā),那么這個手腳就是人類肉眼看不到的,是隱形的。
接著,任軒昂又有所保留地講述了他從胡凌的老鄉(xiāng)張翠蓮得來的信息,證明刁小晗的確有買兇的行為。當(dāng)然,他的保留部分就是指如何誘騙張翠蓮講出這些實情隱情的部分。任軒昂的保留不單單是為了邱允實好,更加是為了自己的名聲,他不能讓袁隊長知道自己這個金牌律師是靠一個毛頭小子的旁門左道才能獲取有用信息。況且任軒昂也相信,一旦警方重新立案偵查,張翠蓮在刑警專業(yè)的審訊下,一定會更加輕易地實話實說,并且沒有理由跟警察提及曾經(jīng)為了詐騙曾經(jīng)把這事兒告知給一個騙子的情節(jié)。邱允實這小子的確高明,他的謊言讓對方根本抓不住把柄。
最后,任軒昂又一筆帶過地講述了他的私人助理是如何通過誘導(dǎo)讓范明磊對女友講述與唐婉芝之間疏離的祖孫情的情況,轉(zhuǎn)述了范明磊與女友的對話。這部分任軒昂選擇一筆帶過,倒不是為了在外人面前助長邱允實的士氣,替他邀功,主要是湊巧聽到這番對話的幾率太小,他擔(dān)心袁隊有所懷疑。
袁隊長認(rèn)真聽完任軒昂的講述,先是贊賞地沖邱允實點頭,而后馬上轉(zhuǎn)而去觀望范家兄妹的反應(yīng)。范家兄妹的難看臉色和無可辯駁、明顯認(rèn)命的狀態(tài)讓袁隊長心中對任軒昂所講又多了幾分把握。
“所以,你的推論是?”袁隊長想要聽聽任軒昂的總結(jié)。
“只要把這幾個線索按照從后往前的順序重新組合,便可以得出推論。首先,分析推理范明磊的描述得出:30年前,范廣財并不是死于誤食百草枯,而是掉入了唐婉芝設(shè)下的陷阱。唐婉芝的殺人動機可以說是為了自救,想要擺脫暴力丈夫的虐+待,之所以沒有選擇離婚,可能是面臨的阻力太大,但不管怎么說,唐婉芝都犯下了故意殺人罪。30年后,范明磊跟隨母親去探望唐婉芝時,因為唐婉芝耳背,也是因為范明磊相貌酷似范廣財,唐婉芝這些年本就心虛恐懼,一時恍惚,把范明磊的那句‘我會經(jīng)常來陪你’聽成了范廣財對她詛咒‘我會等著你下來陪我’,恐懼憤怒之余掐住了孫子的脖子。范明磊的母親杜淑芬顯然對前夫家的事有所了解,但她為了兒子的身心健康選擇隱瞞。于是范明磊又把這件事告知父親,詢問父親緣由。正是范明磊此舉,啟發(fā)出了范亞新為父報仇計劃的雛形。這二位也曾跟我提過,范亞新本就跟母親唐婉芝感情淡漠,更親近父親范廣財,所以我猜想范廣財過世后他可能就懷疑過母親,如今兒子講述的掐脖子事件讓他心底的懷疑再次翻涌,無法平息?!比诬幇阂豢跉饪偨Y(jié)。
袁隊長再次把審視的目光朝向范家兄妹,見二人仍舊不置可否,默默點頭。
“接下來根據(jù)張翠蓮的供述可以得出:范亞新無法克制對母親的懷疑和憎恨,于是想要通過某種途徑得出一個結(jié)論,到底父親范廣財?shù)乃滥赣H是否心懷愧疚,這個迷信的女人是否至今仍懼怕范廣財?shù)墓砘?。于是在范亞新的授意下,刁小晗找到了兩個在松江當(dāng)保姆的同鄉(xiāng),正是胡凌和張翠蓮。她想要買通二人之一成為唐婉芝的保姆,利用工作之便播放范亞新錄制的模仿范廣財聲音詛咒唐婉芝的錄音,以此來測試唐婉芝的反應(yīng)。最終,膽小的張翠蓮主動出局,胡凌成了唐婉芝的保姆,胡凌丈夫的賭債還清?!比诬幇豪^續(xù)推理。
“賭債的事一查便知,如果案發(fā)后范亞新的賬戶上真的有這么一比支出,就是買兇的證據(jù)。”袁隊長晃了晃手中的平板,問,“你說的胡凌做的手腳,什么無法被肉眼看到的隱形的手腳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