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正在發(fā)傳單的馮春看到朝她走過去的任軒昂和邱允實，就像是大白天見了鬼，驚愕之余撒腿就跑。
邱允實想到馮春會不待見他們，但也沒想到會是這種反應(yīng)，只好抬腿就追，一邊追一邊喊：“馮春，你別誤會，我們是來道歉的?！?br/> 馮春哪里跑得過兩個大男人？很快被追上，三個人氣喘吁吁地站在路邊。
“馮春，你別誤會，我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對不起，我們之前誤會你是從犯，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有證據(jù)證明高風(fēng)亮的死是龐瑞一人所為，跟你沒有任何關(guān)系，所以特意來跟你說一聲，免得你再惦記著這事兒?！鼻裨蕦嵑芸炱綇?fù)呼吸，耐心微笑地解釋。
“就這事兒啊，我知道了。”馮春說話有些哽咽，說完轉(zhuǎn)身就要走。
邱允實一把拉住馮春，“也不光是為了這事兒，其實我們這次來是想再搜集一些有關(guān)龐瑞殺人動機(jī)的線索和證據(jù)?！?br/> “什么動機(jī)？”馮春疑惑。
“郭凱旋、范斌和張學(xué)智分別去了公*安局舉報龐瑞，各自拿出證據(jù)，警方第一時間拘捕了龐瑞，只審訊了半小時，龐瑞就全都招了，他承認(rèn)一切都是他一人所為。但是對于殺人動機(jī)，警方還有一點(diǎn)疑問。按照龐瑞的說法，他就是因為看不慣高風(fēng)亮，想要為民除害?？墒蔷秸J(rèn)為看不慣高風(fēng)亮的人多了去了，龐瑞這個說法站不住腳。警方和檢方都想要找到更加有說服力的殺人動機(jī)，所以我就想問問你們，畢竟你們曾經(jīng)是龐瑞的同事，他有沒有跟你們透露過他到底為什么那么憎恨高風(fēng)亮，恨到要?dú)⒘怂牡夭??！鼻裨蕦嵳f著，掏出錄音筆，像模像樣地打算錄音。
馮春嘴角向下，馬上就要哭出來，問：“郭老板他們怎么說？”
“他們直接去過公*安局，該說的應(yīng)該都跟警方說了，估計也沒說出個所以然，所以警方才對動機(jī)這塊兒特別在意。你沒去過公*安局，所以我們就來問問你知不知道龐瑞殺人的真正動機(jī)?！?br/> “我什么都不知道，別問我?！瘪T春還是要逃。
邱允實這次不追，只是無奈地對任軒昂說：“如果實在找不到別的動機(jī)，警方就會認(rèn)定龐瑞是反*社會人格，是極度危險的犯罪分子，這種情況下，任律，你覺得會怎么判？”
任軒昂配合地回答：“故意殺人罪，性質(zhì)惡劣的會處以死刑?！?br/> “唉，”邱允實長長哀嘆，“看來這次龐瑞是真的得跟心愛的女友徹底分手了。就算不是因為死刑生離死別，也是無期徒刑，有哪個女孩會等一個無期徒刑的殺人犯出來呢？”
馮春腳步停住，背影劇烈顫抖，猶豫片刻還是回頭問：“會判處死刑？”
“是啊，因為看不慣就要?dú)⑷?，還自詡為民除害的英雄，最重要的是，他還能設(shè)計出這么精妙的布局利用意外殺人，龐瑞可是個高智商的反*社會人格，對社會危害極大。我們律所之前也接過幾宗這樣的案子，罪犯全都是死刑，無一例外。任律，依你看，這次高風(fēng)亮活命的幾率，也就是判無期、在監(jiān)獄里度過余生的幾率有多大啊？”
任軒昂明白，此時此刻他應(yīng)該說“幾乎沒有”，但是身為律師，他不愿意說這種不負(fù)責(zé)任的話，不愿意配合邱允實的騙局表演，所以他只是緊緊皺眉，微微搖頭。
邱允實馬上又是一聲長嘆，低沉地說：“懂了?！?br/> 在馮春眼中，任軒昂和邱允實的反應(yīng)坐實了她心中最糟糕的念頭，龐瑞應(yīng)該是百分百被判處死刑了。
“那，那如果龐瑞的殺人動機(jī)是為了保護(hù)什么人呢？而且也不是他設(shè)計了這個殺人計劃呢？那他就不是什么反*社會人格的危險分子了吧？”馮春*情急之下脫口而出。
邱允實趕忙回答：“那是自然，如果動機(jī)有情可原，整個殺人過程也不是他自己想出來的，就不屬于性質(zhì)惡劣的范疇，量刑上會從輕處罰。判個幾年到十幾年，算算年紀(jì)，出來的時候也就三四十歲，還來得及結(jié)婚生子，只是不知道龐瑞的女友能不能等到那時候啊。如果等不到，龐瑞也不好找對象啊，畢竟是個刑滿釋放人員?！?br/> 任軒昂當(dāng)然明白邱允實干嘛老是提找對象結(jié)婚生子，女友能不能等的問題，因為邱允實推斷馮春暗戀龐瑞，如果真的暗戀，那么馮春聽了這番話，第一個想法絕對就是“我愿意等，只要龐瑞能活著出來，我愿意等他，嫁給他，給他生孩子?！弊鳛橐粋€想要等龐瑞，將來跟他結(jié)婚生子的女人，馮春在自然是期望龐瑞能在免除死刑的基礎(chǔ)上，判得越輕越好，畢竟等待心愛男人的日子有多難熬，想想也知道。
“馮春，你再好好想想，龐瑞有沒有跟你提過高風(fēng)亮，有沒有無意中透露出什么殺人動機(jī)?！鼻裨蕦嵆民T春猶豫之際，再接再厲，“其實我們也不希望龐瑞被判死刑，說真的，高風(fēng)亮就是個人渣，從個人情感而言，我們挺同情龐瑞的?！?br/> 馮春狠狠抹了把眼淚，幾次欲言又止，最后才說：“對不起，我現(xiàn)在腦子很亂，一時間什么也想不起來。要不這樣，你們留個聯(lián)系方式，等我想到什么再聯(lián)系你們吧。”
“行?！鼻裨蕦崨_任軒昂使了個眼色。
任軒昂掏出名片遞給馮春。
車上，任軒昂問：“這樣就行了？你有把握馮春會為了救心上人一條性命，說出真正的動機(jī)？”
邱允實搖頭，“不知道，我只知道，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