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九年
長安的天悶熱的像坐在蒸籠里,讓人無法喘息。
皇宮之內(nèi),長孫皇后給李世民備了一道解暑蓮子粥。
“皇上,昨日房玄齡夫人來找臣妾訴苦,說咱家高陽嫁到房家已經(jīng)半年有余了,但是現(xiàn)在肚子卻沒有一點動靜……”
“這事兒能著急嗎?老房這妒婦真是……”李世民臉立時有些黑。
“是急不得,可臣妾暗地里聽說高陽自從嫁過去之后就不讓房遺愛踏進屋子半步,你說這怎么可能懷得上……”
長孫皇后說這話的時候臉色愁苦。
這種事兒,就算是她這個當(dāng)皇后的都插不上手??!
總不能找人替吧?
“咳咳……這種事情,朕有什么辦法???”
李世民也無奈道。
“這事兒還不怪你?
高陽從小嬌生慣養(yǎng),性格熱烈,卻又驕傲的如盛放的牡丹,平時最是看不起那房遺愛,你卻強行讓她嫁過去,她嫁人是嫁過去了,但是心里怨氣可是不小……”
觀音婢嗔怪道。
李世民嘆了一口氣,緩聲說道:“丞相房玄齡乃是凌煙閣大功臣,雖然房遺愛沒有繼承他父親的睿智和儒雅,但房家怎么說也算是名門顯貴,總比遠嫁塞外和親強吧?!?br/> “高陽小時候,房家就三番幾次的提親,朕也以高陽年紀小為由拒絕過,可現(xiàn)在既然她已經(jīng)嫁為人婦,就要懂得孝敬父母、服從丈夫,否則會寒了臣子們的心?!?br/> “觀音婢,你是后宮之主,幫朕多勸勸她,自古以來,皇家之家事也是國事,怎能讓她由著性子來?”
李二凝眉說道。
公主乃是皇家臉面,豈能兒戲。
江山為重,君為輕。
既然君王都能為輕,皇子、公主做出犧牲也是必然。
誰讓她們生在帝王家了呢!
“可……”
“沒有什么可是,竟然已經(jīng)嫁到房家,此事便已成定局。”
李二面色不忍,語氣卻異常堅定。
“哎,也只能如此了!”長孫皇后欲言又止,最后只得點點頭。
長孫皇后是了解高陽心思的,從小眼光高,哪里能看上不學(xué)無術(shù)、五大三粗、典型的莽夫房遺愛?
別說高陽,就連她都看不上房遺愛這個夯貨。
可縱然心比天高,怎奈生在帝王家!
但是不管怎么說,梁國公房玄齡是凌煙閣功勛最高的宰輔之臣,高陽嫁過去也不算是辱沒了她。
……
李二不由有些心煩
就連這銀耳蓮子粥沒有了剛才的那味兒
他對著百騎司(李世民設(shè)置的監(jiān)視天下的部門,后來改名為都水監(jiān))主事擺了擺手。
“云瑞,最近高陽公主在忙什么?”
“陛下……陛下……高陽公主最近沒忙什么?。?!”
百騎司主事聞言說話竟然有些結(jié)巴。
“嗯?!”
李二本就心境煩躁,見狀火氣騰一下就起來了,厲聲喝道:
“狗東西,以前不是嘴皮子挺利索的嗎,現(xiàn)在怎么連話都說不利索了嗎?
來人,把他拖出去打六十大板!”
百騎司主事一聽臉都綠了,連忙跪倒在地,驚慌失措的道:
“陛……陛下,臣……云瑞罪該萬死!”
尋常時候打二十大板,命都丟一半,這六十大板打在身上……
“還不從實說來?”
云瑞擦了擦汗,說道:“還請皇上……屏退左右!”
“嗯?難道還有什么事情不能正大光明講出來的?”李二眼神猛地一縮,怒道。
“這……”
“都退下!”
長孫皇后作為女人,有些時候要比男人敏感心細的多,聞言神色如常,卻擺手讓左右退去。
“現(xiàn)在可以說了?!?br/> 云瑞擦了擦臉上的汗,小心翼翼的說道:“陛下,晚飯的時候……百騎司的人看見一個陌生的男人進了高陽公主的內(nèi)宅……到……到現(xiàn)在還沒出來。”
“什么?可看清楚了,不是房遺愛?”李二猛地站了起來。
“看的千真萬確,不是房家二公子,現(xiàn)在此人應(yīng)該還未離去?!?br/> “混賬!?。 ?br/> 李二聞言頓時暴怒,臉色在這一時刻陰沉到了極點。
一個陌生的男人進了高陽的內(nèi)宅?
不是房遺愛?
砰!
茶盞落在地上,碎屑飛濺。
“混賬!”
“混賬!”
“混賬!”
李二眼中閃爍著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
但是沒有人敢吱聲。
空氣在這一瞬間好似被凝結(jié)了一般。
整個華清宮也似乎在這一刻被抽成了真空。
百騎司主事云瑞見狀,嚇得腿都軟了,整個身體都貼在了地上。
“去……把他給朕砍了……不……朕要把他五馬分尸!”
李二怒不可遏的聲音如同悶雷一樣滾動著,傳出去很遠很遠。
……
“二哥,不可......”
長孫皇后連忙拉住了李二,搖頭示意他冷靜。
此時李二早已怒不可遏,牙齒“嘎吱吱”響。
可長孫皇后這句“二哥”,讓他心中t突然一凌。
他看了長孫皇后一眼,眼神閃爍。
皇后好久都沒有這么叫自己了,作為一個帝王,李二的思維極其的敏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