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昭石怔了怔,道:“你去找葉盛......”
沒等顏昭石把話說完,顏景修便斷然否決:“二叔,這種家事還是不要傳到葉家為好。”
顏昭石頓時(shí)如同泄氣的皮鞠子一樣,萎頓下來。李綺娘告他的狀子上,可是有寵妾滅妻幾個(gè)字的,葉次輔生平最恨的,便是寵妾滅妻之事。
“阿修,你祖母上了年紀(jì),你是長房長孫,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被送去勞役吧?!?br/> 顏景修眼中閃過一絲不屑,明明是你惹出的麻煩,現(xiàn)在卻把擔(dān)子扔給了侄子。
“女犯的勞役并不重,就是去隴石堡舂米而已?!鳖伨靶蘩淅涞卣f道。
顏昭石初來新京,并不知道這邊犯人勞役的地方,聽顏景修說女犯只是去舂米,他莫名地松了口氣,郭老太太十年前還在下地種田,那可比舂米要辛苦多了。
這個(gè)念頭只是想了想,顏昭石便覺得罪過,他連忙正色道:“那怎么可以?這是不孝!唉,二叔被困于此,一時(shí)半刻不能出去,你去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打點(diǎn)一下,李氏一介市井婦人,哪怕一兩銀子也不給她,她也沒有辦法?!?br/> 顏景修點(diǎn)點(diǎn)頭,道:“二叔保重,我去想辦法吧?!?br/> 他轉(zhuǎn)身走出牢房,直到站在陽光下,他臉上的平靜終于褪去,目光陰沉地看向不遠(yuǎn)處的后堂。
他能清楚感覺到知府和師爺,對李綺娘母女的偏袒,但是他想不出這是為什么?他聽三叔顏昭林說了,給李綺娘做保的,只是會昌街那片的里正而已。里正雖然也是官兒,可也不過掌管八十戶而已,若這里是縣衙,里正或許還能與知縣攀攀交情,可是在知府面前,里正就什么也不是。
難道是知府拿了李綺娘給的好處?
李綺娘能拿出什么來?錢?一個(gè)租來的小鋪?zhàn)佣?,全副家?dāng)恐怕也沒有五十兩。
色?李綺娘只是個(gè)粗俗不堪的市井婦人,知府能看得上她?
不過顏雪懷倒是青春妙齡,莫非知府看上的是她?
顏景修對顏雪懷的記憶還停留在兩年前,他對這個(gè)堂妹的印像就是嬌氣和任性,母親孫氏和親妹顏雪嬌總說顏雪懷是個(gè)小狐貍精,他沒當(dāng)回事,可是現(xiàn)在想想,或許母親和妹妹說的是對的。
想到這些,顏景修臉上的神情更加冰冷,他不能坐以待斃,一旦祖母被判了徒刑,二叔暫且不說,至少他的前程就會受到影響。
他想起今天早上,同窗對他說起顏昭石與女人當(dāng)街打架時(shí),眼里閃過的輕蔑,顏景懷便覺得身上似有萬千螞蟻爬過,他好不容易才能衣著光鮮地站于人前,他有學(xué)識,有腦子,他有遠(yuǎn)大的抱負(fù),他不能因?yàn)橐患o足輕重的小事,便把原本能得到的一切全都白白失去。
顏景修再次走進(jìn)后堂,師爺見他這么快就回來了,便問:“商量好了?”
顏景修咽咽唾沫:“一萬兩不是小數(shù)目,我們家也要想想辦法,您看能不能寬限幾日?”
他也只是這樣一說,給錢的事,當(dāng)然是拖得越久越好,一天是拖,一年是拖,一輩子也是拖。
沒想到師爺卻很較真,問道:“寬限幾日?那具體是幾日?”
顏景修一怔,這讓他怎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