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滋病,果然可怕!
爛命一條的我都怕,更不要說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她了!
站在陽臺上,陳安看著妻子搖搖晃晃的車子離開小區(qū),就知道此刻的妻子一定很心慌,手忙腳亂到方向盤都抓不穩(wěn)。
一直目送她離開,他就抬頭看向漆黑的夜空,籠罩在頭頂上的,真的是死亡??!
再回屋里,陳安看著熟悉的家私布景,處處充滿和唐若萱一起營造愛巢時的心意,當時有多幸福甜蜜,現(xiàn)在就有多痛苦和失落。
回臥室,他站在偌大的結婚照下,怔怔地看著新娘子唐若萱,美得不可方物。
他愛著她,可也恨著她。
他希望她染病,也希望她沒染病,內(nèi)心矛盾著,痛苦著。
忽然毫無征兆地眼前一黑,他就倒下去。
他再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是躺在地毯上,昨晚昏倒時是什么樣子的姿態(tài),醒來后也就什么姿態(tài),讓他感覺到了孤獨和可悲。
自怨自艾一番,陳安來到衛(wèi)生間,洗漱的時候,看到鏡子中的自己有點模糊,以為是水汽,用手怎么抹都不清晰,他頓時心涼。
這可能是艾滋病的另外一個癥狀,急性無菌性腦膜炎,病毒已經(jīng)入侵到大腦,開始影響視力,馬上就要影響大腦神經(jīng)了。
他緩了好一會才看清楚鏡子中的自己,結果嚇得口杯和牙刷都掉了,因為他臉上起疹子了。
他低首一看,胸口和腹部都有疹子,就跟水痘一般,還有點癢。
來得好快,我要死了!
我隨時都要死了。
死亡,好可怕!
陳安雙手撐著洗漱臺,瑟瑟發(fā)抖,眼淚和鼻涕口水不斷滴下,悲慘得很。
從第一天腹瀉,發(fā)燒,一直到現(xiàn)在完全確診,都過去了一個月,他都提心吊膽,完全得不到作息,身體的免疫力急劇下降。
病毒也擴散得更快,對他進行更大的摧殘!
我的日子不長了!
得安排后事了!
陳安緩了好大一會,下了一些面食,逼著自己吃下去,哪怕吐了之后再回來吃新的,有了點體力,他就帶上口罩和墨鏡,穿著長袖出門。
老師雖然是省地礦局的顧問領導,可他不住在地礦的家屬小區(qū),而是住在大學教師樓。
“你回來了,快進來!我正要給你打電話呢。”
老師六十出頭了,中等的個頭,須面干凈,戴著一副眼鏡,發(fā)福的身材增添了幾份儒雅氣息。
他朝房間里喊一聲,說陳安回來了,讓老伴出來。
撲通一聲,陳安跪在老師面前,不斷磕頭。
老師愣了愣,滿臉堆笑,去拉陳安:“陳安,不用這樣,你不到三十歲,就已經(jīng)是博士了,是局里學歷最高的,你也評上了正高,兼掛二級巡視員沒什么不妥。這是你應得的!下半年好好努力,明年拿下礦產(chǎn)處的位置,順理成章到正處級,在我66大壽上,你再給我下跪,那也不遲?!?br/>
恰好師母出來,見到磕頭行禮:“哎喲,你們爺倆在做什么?”
陳安再朝師母磕頭:“師娘,我沒用,我沒出息,辜負您了!”
“這?你很優(yōu)秀,你做的事也很出色,也很孝順,你怎么辜負我了?”
“哎喲,你別給我磕頭了,起來說話吧!”
師母起初不以為然,可聽到陳安的聲音不對勁,是哭泣著說的,聽著就能勾起人心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