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倆人離開后,輔導員才從抽屜里抽出一份資料,翻開一頁,上面只有兩個字,她盯著這兩個字半晌,化為一聲微不可見的嘆息。
那是何念的資料,空白處用黑色的墨跡一筆一畫的寫著兩個端正的楷體:孤兒。
在其他人滿滿當當?shù)慕榻B跟才藝中,這倆字無比的突兀。
這位輔導員替何念爭取過,也憤懣過,滿腔的熱血最終還是敗給了現(xiàn)實,在社會上摸索打滾,剛出校園的棱角早已被時間磨平。
何念拿著資料,禮貌的跟輔導員道別,然后慢悠悠晃到門外。
至于輔導員說的話,她認真聽了,也認真應了。
許氏集團?
她伸手推了推眼鏡,嘴角勾起一抹冰涼的弧度。
一雙冰眸,也黑得發(fā)沉。
這許家的人,還真是陰魂不散。
向南走得比她更慢,文件夾被他緊緊抓在手心,陽光透過薄薄的云層,再從茂密的樹縫中穿出來,映在他身上的光暈淡了很多。
陽光樹蔭下的少年,慢慢抬起頭,顯得眉清目秀。
偶有路過的女生都偷偷拿余光瞧他。
“何念,你等等?!?br/> 前方是岔道,向南在她走到岔道之前叫住了她。
何念停下了步伐,側(cè)過頭,伸手推了下眼鏡,很嚴肅的看著她身后的男生。
她五官精致明艷,很耐看,但很少有人敢盯著她細看。
太冷了。
在這陽光下,對比得更加明顯,她一轉(zhuǎn)頭,便覺得有無數(shù)寒氣壓過來。
向南愣住了,嘴角動了下,在腦子里盤旋了很久的話此時卻無法說出口,心里一股難言的味道彌漫開,酸酸澀澀的,讓他的手忍不住顫了下。
事情已經(jīng)發(fā)展到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沒有多余的立場去解釋什么了。
他一向清傲,本身也及其聰明,能力也強,良好的家世和英俊的外表,更是他引以為傲的資本。
幾乎是從記事開始,他就一直被周邊的人稱為天才,直到在大學跟她同班,發(fā)現(xiàn)世界上還有這么一種——他無論如何也超越不了的人。
她看起來很冷淡,但其實哪個同學的編碼遇到了什么困難,她都會不動神色的去幫個忙。
她冷,但不傲。
接觸久了,才發(fā)現(xiàn)她并不像外表看起來那么冷,比如,她跟她室友呆在一塊時,笑得很燦爛。
目光放在她身上,就再也沒能收回來。
放得越久,陷得越深。
他緊了緊手中的資料。
曾經(jīng)清傲的他,在現(xiàn)實面前不堪一擊。
嘴角動了動,向南微微閉眼,握著資料的手因為用力過度變得青白,“我姐讓我謝謝你……”
他想說的其實不是這個,但是“對不起”這三個字在心中醞釀得越久,就越說不出口。
“你已經(jīng)謝過了?!焙文钜崎_了目光,伸手將掉到她肩膀的紅葉拿開,她的手纖長白凈,細看之下,如寒玉一般泛著淡淡的光澤,細致瑩潤。
見他半晌沒話了,她懶洋洋地勾起尾音,語氣明顯是有些不耐煩了,“還有什么事嗎?”
向南從她那冰冷的聲音中回過神來:“……沒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