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睜開眼。
不到一炷香的昏迷,卻宛若隔世,仿佛剛經(jīng)歷了懸崖邊緣。甚至直到此刻凌逸的心跳還在砰然直跳,接上閉眼前沒卸完的驚恐。
萬幸,他還沒死。摸摸臉面,一切安好。
緊接著看向莉黛,她微微翕動著嘴角,從夢中漸漸醒來,也安然無事。
至于科勒,那家伙正夸張地打著鼾聲。那種情況下居然還能毫不擔(dān)心,凌逸也真佩服他的心大??礃幼铀坪跛煤苊?,就先不打擾他了。
那么,到底誰出事了?
帶著擔(dān)憂且悚然的目光,凌逸逐一排查向在座的各位成員。
墻壁旁,銀色盔甲下的拿倫一動不動,也看不清他身上的情況。
凌逸心臟一沉。
但他沒有貿(mào)然率先接近,省得遭到不必要的懷疑。而是等得不少人從睡夢中醒來,他們互望一眼,一同走向拿倫。
“會長!”
手臂拍到拿倫肩膀的一瞬間,他的身子向一側(cè)倒去。
“叮!玩家‘拿倫’已確認死亡,游戲繼續(xù)。祝各位玩耍愉快!”
毛骨悚然的系統(tǒng)提示音在大家腕表上響起。
果然,凌逸心想。
沒有太多意外。
畢竟,之前展現(xiàn)出了那番威力。如果要殺一個人,獵手必定先解決掉實力最強勁的他,這是無疑的。換作凌逸也一樣做。
他似乎也意識到了這點,臨死的時候背部緊靠墻壁,但可惜,無以改變。
川木仁心驚肉跳地縮回手掌,過了半晌,才和大家一起俯身看去。
盔甲雖然牢固,但也不是無敵的。在拿倫頭顱和脖子口相接的后半段留下露口,也成為他唯一的軟肋。
而此刻,他的后脖那塊,已經(jīng)被染成了猩紅的血色。血液一直濺射到身后的墻壁,大片大片地延綿下來。
貓佑驚呼地后跳了一步,雙手垂直地捂在下巴和下唇之間。
其他人也都下意識地拉開了一點距離。雖然在這里腥殺不在少數(shù),但這么殘忍且發(fā)生在眼前的還是頭一次。
只有凌逸,身為一個資歷深厚的殺手,并沒有因此感到任何不適。他一如既往地蹲下身子,檢查起拿倫的死因。
傷口很深,如果不是礙于盔甲,幾乎要將他的整個脖子都捅穿,說他能把頭顱割下來也有可能。雖不知獵手用得什么武器,但可以看出對他十分忌諱,接連補刀確保他必死無疑。
“攤手?!绷枰莼厣碚f。
似乎是被嚇懵了,大家都照聽地伸出手掌。
沒有任何血跡。很好,看來兇手也意識到了這點,沒有沾染上罪證。凌逸只是抱著試一試的打算,并不抱太大希望。線索到這里就斷掉。
廳壁上的示數(shù)重回6:00。
會議廳一片寂靜。
唯有電子表滴滴答答地走,響著催命鐘聲般的讀秒聲。
沒有人會懷疑,示數(shù)到零時他們將再度陷入沉睡。就連拿倫都沒法躲過系統(tǒng)的制裁,再這樣下去,他們只會一個個地被干掉。
不過好在,獵手的技能應(yīng)該是有限制的,比如說每次只能獵殺一個,正是這樣其他人才得以保全性命。
而且,獵手僅有的技能已經(jīng)昭顯無疑。依據(jù)這一點,他們就能制取反擊。
但有一點,毋庸置疑,繼續(xù)在這里待下去是最不安全的,獵手像一顆定時炸彈般隱藏在他們中間,而廳壁上的數(shù)字則記錄著距離他引爆的時間。
氣氛沉冷。
“哈——”
然而,一聲猖笑卻將這一切沉默打破。
刑彪面色猖狂走到尸體前。“這個狂妄的家伙總算死了。是他非要自以為是地要大家在這白白等死。老子就知道,還好死的是他,沒有殃及到別人?!?br/> 在場不少人都皺起了眉頭。
現(xiàn)已證明拿倫的清白,并非像他懷疑的那樣想要傷害大家,甚至已經(jīng)為了大家付出生命。反倒是這個莽漢,生前沒能擊敗別人,卻在死后落井下石。
“砰!”
又是一聲重響,姜渤拍案而起,雙眼眥怒。
“喂,你們也注意到了吧?這家伙對會長怨意最深,而且剛被教訓(xùn)了一頓滿是不服,又想盡快離開這里擺脫嫌疑。殺死會長的兇手已經(jīng)十分明顯,就是他!”
“瞎吠吠什么呢?你的主子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就憑你,也想挑釁我?”刑彪不屑地抱手道。
姜渤眼色一緊,猛地召喚出一個金色的圖陣陳列在自己身前,刑彪也不甘示弱,青光愈盛。
一個西裝革履的青年,川木仁勸阻道:“先別急,別在這里動手,這只會讓兇手計劃得逞......”
“要你管!”姜渤和刑彪難得異口同聲地吼。
其他人下意識地后退兩步。
川木仁嘆了一口氣,看來戰(zhàn)斗已經(jīng)勢在必行。
劍陣急轉(zhuǎn),霎時間平移分裂成數(shù)十上百,地面上、側(cè)壁上、半空中,從各個方向包裹向刑彪,光劍從里面紛紛具現(xiàn)成實物,疾馳飛射。
“下死手,用得著這么動怒嗎?”貓佑幽幽地嘆了一句,卻看似幸災(zāi)樂禍。
刑彪沉下眸子,俯身抱緊了雙臂,再猛地張開,身上驀然騰現(xiàn)出八只虎臂。揮向四方,只聽錚錚的金屬撞擊聲,劍戟臨空折斷,不能及近其身。
不知是不是錯覺,凌逸只覺煙塵中的刑彪身形似乎也放大了,他如一頭粗笨的大猩猩邁動步伐,一步一震地沖向姜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