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過地址,買好墻紙。
陸文坐上了返程的出租車。
雨水滴滴答答打在車窗上,讓車窗外的灰色世界變得模糊朦朧。
那些黑色雨傘下的行人與仿生人,好似一個個提線木偶,被生活與規(guī)則扯動著,在冰冷的鋼鐵城市中麻木向前。
“科技,讓生活更美好。”
巨大的投影廣告浮現(xiàn)在天邊。
墜落的雨水穿過廣告,讓一切看起來都那么不真實。
汩汩細(xì)流在車窗上劃過,扭曲了道路兩旁的行道樹,它們在無聲掙扎。
“這次出來收獲很多,運氣不錯?!?br/> 陸文坐在車內(nèi)沉思。
仿佛是上天眷顧,那家墻紙店也正好是覺醒仿生人的聯(lián)絡(luò)點。
他也差不多弄清楚了仿生人的所有限制。
如果這一切都不是巧合,那么只能說他運氣確實好。
他不能讓這份運氣失望!
“那是云揚?”
不經(jīng)意間瞥了眼窗外。
一個背包的身影正在雨水中緩緩前行,少年人喜歡這種下雨的天氣,他們不會撐傘。
云揚迎著雨水緩步前行,那些飛揚的雨滴在他身側(cè)起舞。
愛情正啃噬著這個年輕人的心。
那份厚重的彩禮則淹沒了他的身體,他像是一只溺水的鴻雁,唯有在這個暴雨的天氣中,才能感受到些許的平靜與自由。
也僅僅只是一瞥。
車速很快,云揚的身影隨著那個灰色的世界倒退消失。
出租車駛出高樓大廈的包圍,穿過濃煙滾滾的城市邊緣,一路向著城郊開去。
“哧——!”
伴隨著不太劇烈的剎車聲。
車身穩(wěn)穩(wěn)停住。
郊區(qū)的天氣要好一些,只是陰云密布,并未下雨,呼嘯的風(fēng)把草坪上的草吹得起起伏伏,好似一道道波浪。
付過車費,陸文提著卷起的墻紙向那棟三層樓的小別墅走去。
低壓昏暗的天宇下,那棟小別墅仿佛匍匐在大地上的怪獸。
陸文拿出鑰匙,打開大門,進(jìn)入怪獸張開的大口中。
“砰!”
關(guān)上房門。
整棟別墅又陷入了黑暗之中。
他走后,黎雨又把那些窗簾拉上了,似乎特別喜歡這種黑暗的氛圍。
寂靜無聲。
“沒在客廳看電視嗎?”
一樓不見黎雨的人影。
當(dāng)然陸文也知道,這個黎雨,或許并非真正的黎雨。
更換墻紙之前,陸文搬走了客廳里那個空蕩蕩的魚缸,鯉魚已經(jīng)死了,他把魚缸里渾濁的水傾瀉一空,清洗一番后,將魚缸擺在廚房的角落里。
“陸文回來啦?”樓梯間傳來黎雨悅耳的聲音,分不清是在二樓還是在三樓。
“嗯?!标懳奶嶂鴫?,一步一步向著二樓走去。
“哎呀,怎么都淋濕了,也不知道去買一把傘,該買的一定要買,不然我這么多錢,一個人怎么花得完呢?”黎雨俏生生站在三樓樓梯口,聲音中帶著關(guān)切與責(zé)備。
“下次一定?!?br/> 陸文微笑著。
雖然他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下次。
貼好墻紙后,就該挖坑了。
根據(jù)正常的故事情節(jié)發(fā)展,挖坑埋人之后,就該殺人滅口了,不知道黎雨是要他把徹底處理掉,還是僅僅重啟清楚數(shù)據(jù)。
簡單聊過兩句之后,黎雨回到了三樓的某個房間里。
陸文則打開了二樓左手第二間的房門。
“血跡這么久不處理,估計也該散發(fā)異味了?!?br/> 整棟別墅都是封閉著的,窗簾都不會拉開,更別說開窗透氣。
幸而他順手買回了兩瓶空氣清新劑,茉莉花味的。
仿生人沒有嗅覺,他也只能按照感覺噴了。
陸文掃描了一圈,計算出貼墻紙所需要的時間。
【3小時21分鐘】
那些紅色的痕跡好似死神在人間留下的墨筆,詭異而艷麗,又仿佛小孩子無心的涂鴉,沒有邏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