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翡掐指一算,感覺只要是有謝允在身邊,她就沒遇上過什么好事,實在忍不住,便又用刀柄捅了謝允一下:“你說,你是不是掃把星轉(zhuǎn)世?”
????謝允連忙蹦跶著躲開:“雖然此話確實言之有理——但也不能什么都賴我??!”
????客棧中方才死里逃生的一幫人又緊張起來,特別是還聽了那小白臉危言聳聽一番,當(dāng)場就有人崩潰道:“難道真是青龍主來了?”
????那齊刷刷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周翡用刀柄勾住謝允的后脖頸子,將他往旁邊一甩,說道:“閃開點。|”
????這一個客棧中,紀(jì)云沉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廚子,花掌柜又剛剛受了重傷,周翡目光一掃,見眾人都是神色慘淡,個個頂著一臉等死的惶恐,只好自己提刀而出。
????客棧的木門方才被倉皇逃竄的青龍教眾合上了,周翡一腳踹開,抱定了“輸人也不能輸陣”的打算,一臉睥睨無雙地走了出去……然后愣住了。
????她前腳出去,謝允后腳也跟了上去,只看了一眼,這方才在九龍叟面前還大放厥詞的謝公子整個人都僵住了。
????只見來的這一眾人馬隊伍整肅,幾乎稱得上是令行禁止、鴉雀無聲,斷然不可能是活人死人山這種邪門的江湖門派。
????為首一個中年男子端坐在馬上,周翡看了兩眼,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還記得這個人。
????正是當(dāng)年親自帶人去四十八寨接周以棠的“飛卿將軍”聞煜!
????聞煜旁邊還跟著個戴斗笠的人,到了近前,那人將斗笠往上一抬,沖周翡他們一笑,正是白先生。
????周翡見這陣仗,滿心納悶,問謝允道:“你不是說,白先生會用行腳幫的暗線來送信?行腳幫現(xiàn)在都改行去當(dāng)官兵了?”
????謝允將聲音壓得極低,飛快地對周翡道:“妹子,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后會有期?!?br/>
????說完,他扭頭就要跑,不料尚未抬腳,那聞將軍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到了近前。
????聞煜翻身下馬,將座下高頭大馬往謝允面前一拉,擋住他去路,然后用一句話就給謝允施了個定身法。
????聞煜低聲道:“參見端王殿下?!?br/>
????周翡:“……”
????端什么玩意?
????她心里瞬間好似有一千個掃把星拖著大尾巴劃過天際,炸了個青天白日滿地坑,周翡猛地扭過頭去,瞪向那一臉慫樣的謝公子。
????聞煜又轉(zhuǎn)過頭來沖她一笑道:“這是周姑娘吧,一晃也都這么大了,我上次見你的時候,還是個小朋友呢?!?br/>
????是啊,還隔空打掉了小朋友的刀柄。
????周翡方才為了裝腔作勢而掛在臉上的絕代高手表情沒來得及撤換,已經(jīng)先行僵在了那,呈現(xiàn)出某種木然的深藏不露,只好冷淡地點了個頭。
????謝允抬頭看了白先生一眼。
????白先生一笑一口白牙,說道:“屬下奉命護(hù)送吳小姐先行一步,可是一想起‘三公子’的安危還懸在一線,便不由得坐立難安,豈敢置之不理,唉,可惜我自己又能力有限,只好帶著吳小姐快馬加鞭趕到最近的聞將軍駐地,請飛卿將軍幫忙,方才到地方就聽說此地居然有活人死人山的大魔頭出沒,可真是嚇?biāo)缹傧铝?,緊趕慢趕而來,幸虧您平平安安的。”
????說到這,白先生頓了一頓,覷著謝允鍋底一樣的臉色,小心翼翼地拱了個手道:“三公子,有道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這江湖處處險惡,您孤身一人到處走,也太讓人提心吊膽了,還是回家吧?!?br/>
????謝允苦笑道:“我就知道,明琛把白先生留給我,沒安什么好心?!?br/>
????白先生乃是一位知書達(dá)理的流氓,聞言樂呵呵的,一點也不覺得別人是在罵他,沖左鄰右舍緊閉的房門拱了拱手,彬彬有禮道:“對不住諸位鄉(xiāng)親,多有攪擾?!?br/>
????整一個客棧預(yù)備著要跟青龍主殊死搏斗的江湖人都被這變故驚呆了。
????接著,聞煜有條不紊地安排親兵跟著他在客棧中住下,其他人就地安營扎寨,又吩咐了不得擾民,將吳楚楚從隨行的一頂小轎中請了下來,風(fēng)度翩翩地對謝允道:“殿下,請。”
????謝允好像被“殿下”倆字崩了牙,方才還叨叨起來沒完,這會陡然成了個沒嘴的葫蘆,一言不發(fā)地上了樓。
????聞煜先是同周翡說道:“令堂托人捎了一封信來到周先生那,聽說你在這,周先生就順便命我?guī)砹??!?br/>
????他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交給周翡,又笑道:“一別數(shù)年,你爹一直十分掛念,時常提起你。當(dāng)年聞某奉命別下姑娘一把刀鞘,多有得罪,沒記恨我吧?”
????周翡其實記恨了好多年,但是沒好意思說,只好皮笑肉不笑地沖他點了個頭。
????聞煜很慈祥地看了看她,又十分客氣地跟客棧中一干江湖人打了招呼,這才跟到樓上去了,不知要找謝允說些什么。
????吳楚楚見了周翡,就跟見了親人一樣,也不怕這一客棧橫七豎八的臭男人們了,黏在她身邊不肯走,一迭聲地說道:“你沒事太好了?!?br/>
????周翡低頭看了一眼聞煜交給她的信,見那信是拆過的,信是寫給她爹的,上面的字跡千真萬確是李瑾容的,她還有點沒回過神來,便漫不經(jīng)心地回了吳楚楚一句:“我能有什么事?”
????后面本來還有一句“不就是北斗的幾條狗嗎”,后來覺得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太猖狂不好,又頗為穩(wěn)重地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