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嗣道竟然失蹤了?而且已經(jīng)消失了十五年。
如果顏嗣道在成婚前就消失了,那駙馬之名,就應該不存在。顏末謙一時間極度懷疑張氏所言的真實性。
張氏為人強悍,顏末謙從未見過這個強悍的祖母,在任何人面前,流露過這種傷心難過的姿態(tài)。此刻的她只是一個年邁的母親,一個想要見小兒子的母親。
之所以南陽顏氏視顏末謙為禍害,與顏嗣道的逃婚,有著直接的關系。
因為在眾人心中,若不是因為那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南陽顏氏的身份還要更加尊貴。那個不明來歷的女人難產而死,南陽顏氏就將所有的仇恨,轉移到這個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身上。
“我母親究竟是不是你害死的?!贝丝填伳┲t已再無顧忌,將埋在心底的疑問,說了出來。
“如果是我害死你的母親,那為何我會留下你這個禍根?”張氏的反問,直擊顏末謙的心底。
確如張氏所言,當日若是她害了張鳳儀,又為何會將他留在人間。
他似乎也明白了為什么從小以來南陽顏氏的人對他都充滿敵意。
張氏對他的仇視,顏末謙也終于能夠理解。
只因她恨,恨這對母子搶走了她最疼愛,也最引以為豪的兒子。
現(xiàn)在,這個老婦人雖然依舊強悍,但是眼淚告訴顏末謙,她并非是害死他母親的真兇。
“我母親究竟是怎么死的?”細想張氏也是個可憐人,顏末謙竟不自覺的放低了聲音,也漸漸放下心中戒備。
“當年阿嗣將她帶回家中的時候,已經(jīng)身負重傷。她在生你的時候,死于難產?!睆埵险f出張鳳儀死因的時候,淚如雨下。因為在那一天,他的兒子顏嗣道,也下落不明。
南陽顏氏傾盡財力,資源全力尋找,卻也找不到一絲關于顏嗣道的痕跡。
“母親竟然是因生我而死?!标P于母親,顏末謙只有些許殘留的記憶。那具渾身是血的尸體,是唯一的證據(jù)。顏末謙萬萬沒有想到母親的死,兇手竟然是他自己。
“母親是因我而死...母親是因為而死?!睆埵系拇鸢噶铑伳┲t崩潰,他萬萬沒想到,害死母親的罪魁禍首,竟是自己。
顏末謙恍恍惚惚,朝屋外走去。忽然間,兩眼一黑,癱倒在地。
張氏喚來左右,將顏末謙安置在客房。
左右將顏末謙帶至客房后,從書房的屏風后,一名老者手拿《尚書》快步朝屋外走來。
“當他問起母親為何生死,你為何間接暗示是他害的?”
“我說的是事實,那女子本就身受重傷,若不是堅持產子,不一定會死?!睆钠溜L后走出的,正是當朝太仆顏錦。他一直在屏風后,注視著書房內的變化。
“還不是他入府之前受的傷,害得她?這孩子畢竟有我顏氏的骨血,而且多年不見,越來越有阿嗣的風范?!鳖佸\對于顏末謙的成長頗為滿意,他雖然不允許顏末謙在褚貢府上長大。但褚氏夫婦卻將他教的很好。
“我已按照你的要求將這個小少爺請回來了。你要我說的我也都說了,希望你不要食言。此生若是無緣再見阿嗣一面,我就是死了,也閉不上眼?!睆埵蠈τ陬佸\,怨念頗深,她一直認為,若不是當初顏錦放縱顏嗣道外出游歷,他這個最疼愛的兒子應該在她的安排下,與公主有段美好姻緣。
顏錦輕出一口氣,張氏的執(zhí)念,怕是此生難以化解。而造成她如此執(zhí)念的,正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