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方景又復(fù)習(xí)了一下荷包蛋的操作。
主食還是……方便面。
“又吃方便面嘛，爸爸？”
卷卷撅著個小嘴，眉頭皺得讓人心疼。
方景也很無奈，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那破冰箱空得像遭了賊。
“放心吧，卷卷，爸爸保證會賺很多錢，到時候帶你去吃大餐！”
“媽媽是為了錢，才不要卷卷的，對嗎？”卷卷并沒有歡呼雀躍，反而有些難過地問道。
說著話，小丫頭低下了頭，長長的睫毛上淚珠滑落，啪嗒啪嗒掉入碗里，被她就著面吞下。
可憐的卷卷，難怪如此早熟，這些事壓在她心底已經(jīng)好久了吧。
方景用力摟了摟女兒，說出生平最溫柔的話。
“爸爸向你保證，哪怕全世界都拋棄你，爸爸也會永遠在你身邊！”
哪怕是去了小仙界！
安撫完卷卷，送去幼兒園，方景正想著賺錢的門路，手機突然響了。
“兒子，醫(yī)生說你爸可能熬不過今晚了，你快來看看吧?！?br/>
方景回憶了一下，原來父親因為中風昏迷，已經(jīng)住院好幾天，他攢的三萬塊也全都搭進去了。
怪不得連房租電費都沒錢交，方景放下手機直奔市立醫(yī)院。
……
503號病房是雙人型，父親床邊上已經(jīng)圍了幾個人。
老人形容枯槁躺在床上，毫無知覺，鼻腔插著管子，床頭的儀器滴答作響。
隔壁床也是位老人，同樣昏迷著，陪床的是個年輕女孩，帶著大大的口罩。
方景掃了一眼，沒有在意。
“醫(yī)生說已經(jīng)脫離了危險期，但是能不能醒要看病人自己?！?br/>
母親眼睛通紅，聲音哽咽。
“方景，你來得正好。當著你媽的面，咱們趕緊把賬理一理。萬一你爸死了，這錢你還得接著還?！?br/>
沒等方景說話，一個胖胖的中年婦女就開始大呼小叫，是方景的二舅媽。
方景皺眉道：“借了多少？”
“十五萬?！?br/>
“媽你知道這回事嗎？”
方景的母親五十多歲，一看就是老實巴交的中老年婦女，聽方景問她，忙從床頭柜中摸出一疊收據(jù)。
“是你爸清醒時借的。可我不記得有這么多啊，你看這些，醫(yī)藥費加起來總共十八萬出頭?！?br/>
二舅媽一聽這話，拉長了臉，唾沫星子真噴。
“哎？大姐，你可別想賴賬啊！當初要不是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我說什么也不會借這筆錢的。你說說，除了我，還有誰肯借你錢了？借錢時低聲下氣，還錢時就不認人了嗎！”
“有借條嗎？”
方景打斷了她的嚷嚷。
“你爸就寫了一張十萬的借條，后面五萬他都爬不起來了，我就好心沒讓他寫?！?br/>
“喏，看見沒，白紙黑字，清清楚楚。”
說著掏出借條在方景面前一晃，壓根不給他碰。
方景瞥了眼借條，淡淡道：“借條上只有十萬，你卻說十五萬？你要是說借了一百萬呢，我也要還嗎？”
“怎么著？你想賴賬阿！家里人都知道這回事，你可賴不掉。父債子償，天經(jīng)地義！誰家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二舅媽扯著嗓門叫道，她后面的女兒女婿也紛紛開罵。
方景冷笑一聲，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你們就這么篤定我爸醒不過來么？”
二舅媽還嘴硬著：“能醒過來最好，反正這錢總得有人還，不是你，就是你爸！”
他心里搖搖頭，這種欺負孤兒寡母的爛事，哪里都少不了。
他不再說什么，掏出剛才在樓下買的銀針，上前就要往父親頭上扎。
“哎？你發(fā)什么瘋！你一個被開除的大學(xué)生懂什么醫(yī)術(shù)！”
“兒子，你什么時候?qū)W的針灸啊，行不行??？”
“給我讓開！”一聲厲喝，方景伸手推開他們，“媽，相信我?！?br/>
他伸出一指搭在父親手腕上，稍微一感知，就知道父親現(xiàn)在的身體狀態(tài)已經(jīng)刻不容緩。
隨即屏氣凝神，出手如電，數(shù)根金針已經(jīng)插在了父親頭頂?shù)难ㄎ弧?br/>
在小仙界，他有許多外號，最中意的卻是“萬法仙尊”，仙法、武功、煉丹、醫(yī)術(shù)……他精通無數(shù)秘術(shù)，現(xiàn)在用的就是一位醫(yī)仙的成名絕技“錯亂仙針”。
剛才那幾下手法，每個穴位插入的時間間隔都必須精確控制，否則就不是救人而是害人了。
扎完金針，方景又開始按摩父親心臟附近的穴位。
一分鐘，兩分鐘，父親依然一動不動。
“完了，你爸被你扎死了！你惹大事了！快叫去醫(yī)生！我告訴你方景，你就算被抓進去，這錢你也跑不了?！?br/>
二舅媽看老頭還不醒，有些慌了，她不怕方景坐牢，就怕沒人還錢，于是趕緊讓兒子跑去叫醫(yī)生。
很快門外面?zhèn)鱽硪魂囯s亂的腳步聲，哐當一聲，門被猛地推開。
“病人怎么樣？”
就在此時，病床上一個虛弱的聲音響起：“咦，你們怎么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