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8月8日,李忠和李玉美夫婦迎來他們的第三個孩子,第二個兒子,第一個兒子患病,不幸離世了。
這一天李玉美和往常一樣隨丈夫上山。以前的女人免為其難的說很堅強,實則是條件十分的艱苦。她們沒有孕期假什么的,孕期就是平時的飯菜多了點油水,再者家里是不養(yǎng)閑人的。
李玉美大著肚子不方便做彎腰的農(nóng)活,到山上就是給家里看看牛。李忠在玉米地里除草,那時候還沒有除草劑,家家戶戶都要山上在地里除草。
李玉美在山上看牛,牛乖的時候,她可以到附近的地里和人說說話,解除煩悶。牛吃了兩三個小時的青草,吃飽了就會找個陰涼的地方,安靜的躺下來反芻。
這時候是李玉美最輕松的,到了中午飯的時間,李忠就把把飯送到放牛點來給妻子。這飯呢就是白米飯加點豆腐乳,在山上能填飽肚子就行了。
“忠啊,今天我感覺頭暈暈的,是不是你的兒子快要出生了?”
“美,你的肚皮可要掙點氣啊!爭取生個兒子,讓我在村里人面前長長臉。好歹我也是個種地能手,家里這么多地,沒兩個兒子,以后可種不過來的。”
“你就等著瞧吧,這回肯定也是個小子。在山上吃飯就是香,吃啥都香?!?br/> 李玉美多想要個兒子,也能讓她走出痛失兒子的憂傷。可這也由不得她呀,她說的肯定,也只能默默求觀音菩薩保佑了。
李玉美不敢說得太多了,怕李忠期望太高,到時候生下來的是女兒失望就大了,她只好轉(zhuǎn)移了話題。
“好吃就多吃一點,你現(xiàn)在吃的是兩個人的飯,別餓瘦著了兒子。”
李忠和李玉美平時都是互相喊著說話的,自從懷了孩子,李忠就比之前溫柔了許多,不敢再大聲對她說話了。
“我到想吃雞蛋,雞肉呢!可是家里又沒有?!崩钣衩蓝褐约旱恼煞?。
“等兒子生下來,什么都給你做,天上的龍肉都給你做。美,你今天不舒服就回去早一點,你沒有手表,不知道時間,那等山上影子到馬路上就可以回家了。”
李忠也配合著妻子,憨笑著安排著。
“忠,你快些去干活吧,今天回來早些。沒有你在身邊,我身體不舒服了,心里不踏實,你不要像以前一樣天黑了才回家??!”
“那我去了,你早些回家,時間差不多我就回來了,給你做飯吃?!?br/> 農(nóng)村的男人都愛面子,有三不:不做飯,不洗衣,不掃地。同時也有三個愛好:抽煙喝酒打牌,都是大男子主義,做飯洗衣那些事是丟了面子的。
妻子挺著大肚子,李忠又是分家出來的,父母少了幫寸。父母到李忠家做點事,三弟的媳婦就會在背后嚼舌根,自己的媳婦還得自己疼,哪還管得了那么多呢。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失,山的影子在慢慢的靠近了馬路。
李玉美手里做著針線活,給孩子做的虎頭帽,家里的龍鳳背戴,披風(fēng),圍裙,這些都是李玉美一針一針縫出來的。家里窮,買不起縫紉機。
時間差不多了,李玉美收了收針線活。爬上半山趕牛去了,山坡的坡度比較緩,但她爬起來還是比較的吃力。
因為每家每戶都是用柴火做飯的,所以山上沒有高大的樹木,只有星星散散的小灌木。草就能得到充足的陽光,長得就好,牛就有得吃了,吃了青草,每頭都膘肥體壯的。
李玉美嘴里大聲喊著“哦哦”,牛就聚在一起了,喂了鹽水,趕著下山了。
山上的小路彎彎曲曲的,本來是沒有路的。人打柴的人和牛走多了,就有了路。小路被牛踩的坑坑洼洼的,人走在上面要格外小心,不然會被絆倒在地的。
上山容易下山難,李玉美小心翼翼的,生怕動了胎氣。她扶著路邊的灌木,慢慢往下。牛也東一口,西一嘴的吃著嫩葉,一頭擠著一頭,仿佛在等她一般。
風(fēng)吹動著地里的玉米苗,搖搖晃晃的,勾起了牛的胃口。一頭老母牛帶頭跳進了地里,大口大口的吃起了玉米苗子。
一向溫柔的李玉美,罵起了娘。她撿起石子趕牛,牛吃得正起勁,不顧打在身上的石子,邊走邊吃著。
這些牛把李玉美氣壞了,身體本來不舒服,這牛也跟自己作對,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啊。
“牛干的,看不撐死這群畜生?!?br/> 李玉美雙手扶著膝蓋喘著粗氣咒罵著。
割豬草回家的大姐路過,趕忙過來幫李玉美把牛趕出地,不然得賠這家地主人更多的玉米。
“你家男人也是,你大著肚子,還讓你來趕這些畜生。你也真是的不在家休息一下,都快要生孩子的人了,還這么不懂事,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孩子想想吧?!?br/> 大姐本來就是個嘮叨的人,遇到這樣的事,不得不多說幾句。
“大姐啊有什么辦法呢,牛沒有人放吶,總不能天天關(guān)起來吧。關(guān)在家里,還不得把房子給撬翻了。”
“是了是了,都不容易。等我見到到李忠,我非要說他幾句不可。小蘭呢,怎么今天沒見她跟你一起?”
“我大著肚子不好領(lǐng)她,送她奶奶家去了。大姐,我頭有點暈,身上都沒有力氣。”
李玉美有氣無力,弱弱的說。
“可能動著胎氣了,剛剛你又罵又打這些牛,都是這群畜生給害的,來我扶著你點?!?br/> 大姐把氣都撒在牛身上了。
到家關(guān)了牛,李玉美找小板凳坐下。她感覺有水流到了大腿,進房間一看,壞了,見紅了。
“大姐你來一下,見紅了,怎么辦呀?”
李玉美心里很慌,一時間沒了主意。
“你先去躺一會兒,我去喊幾個人過來,她們應(yīng)該有經(jīng)驗?!?br/> 大姐姐說著就急匆匆的出門去了。過了一會隔壁的王奶奶,大嫂就到家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