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您有辦法?”楚聞扯了扯霍梅寒的衣角,一對黑眼珠溜溜地轉(zhuǎn)動著。三年來,楚聞無時無刻不想著跨過那道門檻,現(xiàn)在霍梅寒這樣一番話,簡直像是往守財(cái)奴面前扔了袋黃金。
“嗯。”霍梅寒微笑著點(diǎn)頭說道,“待歲寒木耳將她體內(nèi)的凜泫之氣全部給吸收,其藥性大概能達(dá)到頂峰。你將它服食過后,便能憑借歲寒木耳中所含的坤煞寒氣一舉踏入地煞境。”
“可是,師父,您為什么不用歲寒木耳把我體內(nèi)天山冰魄蓮的寒氣給驅(qū)走呢?”楚聞疑惑道,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體內(nèi)留有天山冰魄蓮的寒氣。這三年來,每當(dāng)寒氣爆發(fā)時,他都備受折磨,這種痛苦,比起藥浴來說,還要煎熬得多。尤其是在每年中元節(jié),天地間陰氣最為濃厚之時,那寒氣仿佛入林猛虎,不受控制,在他體內(nèi)直攪得天翻地覆,連霍梅寒對此也感到頗為棘手。
所以說,相比于突破境界,楚聞更急切地想擺脫這寒氣的困擾。
“這行不通的。硬要說起來的話,這歲寒木耳品質(zhì)再好,也不過是位居凡品的檔次。而天山冰魄蓮是真正屬于藥中仙品。它的所蘊(yùn)藏的寒氣,又豈是歲寒木耳能夠承受得了的。更何況這寒氣已在你丹田內(nèi)凝結(jié)出冰魄,如果強(qiáng)行用歲寒木耳來吸收。不但這歲寒木耳會直接衰敗枯死,而且寒氣在你體內(nèi)便再也不受制約,屆時,你的性命恐將不保。”霍梅寒嚴(yán)肅道。
“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擔(dān)心?!被裘泛饺瞻殉劦膿?dān)憂之情也是看在心里,他摸著楚聞的頭說道,“等時機(jī)成熟了,為師自有辦法幫你根除這隱患?!?br/> “真的么?”楚聞喜道。
“為師的話你還不相信么?”霍梅寒輕輕地敲了敲楚聞的頭,笑罵道。
“嘿嘿!”楚聞摸了摸頭,傻笑幾聲,“不過師父你為什么對待他們這么友善啊,這跟你平常的樣子一點(diǎn)也不像?!背勆焓种噶酥改凶雍痛采系呐?,終于是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我厭倦了江湖上和官場內(nèi)的勾心斗角,俗世污濁,連你最親近的人也會為了利益在你身后捅刀子。又何必去以善意對待那群豬狗不如的畜生,都是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家伙。”霍梅寒臉上顯露出些厭惡之色,似乎回憶起不好的過往,聲若寒霜。
“相反,在這僻遠(yuǎn)的山里,村民們民風(fēng)淳樸,未遭外界污穢影響。你對這些老鄉(xiāng)們好,他們可都記在心里?!被裘泛值?。
楚聞咬著手指,點(diǎn)了點(diǎn)頭,似乎理解了霍梅寒想法,其實(shí)這三年相處下來,楚聞或多或少也能感覺到霍梅寒的心境,在他想來,霍梅寒應(yīng)該是受往事的刺激太大,才會如此消極厭世。
“所以說,聞兒,在這世上,你能相信的,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其他任何人的話,包括我,都不可全信?!被裘泛捌溧嵵卣J(rèn)真地告誡道。
“自己的親人呢,至親都不行么?”楚聞忽然想到自己的父母,撇了撇嘴,執(zhí)拗道。
“至親?”霍梅寒一愣,旋即面露譏諷,失笑道,“畢竟是孩子,等你有朝一日走入江湖之中,你自然會明白的?!?br/> 楚聞見霍梅寒臉上略帶慍色,識趣地走到一邊,不再多言。
霍梅寒斜睨了一眼楚聞,一甩衣袖,向女孩走去。此時歲寒木耳通體的藍(lán)色已經(jīng)轉(zhuǎn)變成一種深紫色,女孩身上的緋紅之色也徐徐消退。霍梅寒覺得已經(jīng)差不多了,便將木耳取下,順手丟向楚聞。
楚聞穩(wěn)穩(wěn)接住,吸飽了凜泫之氣,木耳外在所散發(fā)出的寒意更勝以往,楚聞握在掌心,凍得身子一哆嗦。他雙手捧著木耳,小心翼翼地將其放置好。
笑話,這可是他助突破的“貴人”!
“唔!”正在這時,女孩呻吟一聲,悠悠醒轉(zhuǎn)過來。她偏頭看見父親,嬌柔地喊道:“爹?!?br/> “我的女啊!”男子見女兒醒了,激動得渾身顫動。
“爹,我身體好難受啊?!迸⑻撊醯?。
男子急忙向霍梅寒問道:“霍……霍先生,這是怎么回事?。俊?br/> 霍梅寒接了碗清水,從懷中摸出一個瓷瓶,倒出一枚淡青色的玄燁青雨丸化在水中,然后喂女孩服下,微笑道:“不必?fù)?dān)心,娃娃只是受寒氣摧殘?zhí)?,身體還留有一些隱傷?!?br/> 果然,女孩喝完泡有玄燁青雨丸的水后,臉上漸泛起紅潤,氣色也好了不少。
“爹,爺爺?shù)乃蒙衿姘。踊苁娣嗔??!迸㈡倘灰恍?,脆生生道?br/> 霍梅寒時常到男子的村子里為村民看病,男子自然知道霍梅寒給女兒服用的是何物,同時也知曉這藥的珍貴性。
見他毫不猶豫地拿出來給自己女兒治病,男子有些哽咽,又是拜謝道:“霍先生的大恩大德,我尹案此生難忘啊!”
“無妨,無妨!”霍梅寒說道,“只是你女兒體內(nèi)的隱傷還比較嚴(yán)重,可能需要在我這療養(yǎng)一段時間?!?br/> “這……”尹案有些遲疑,不好意思道,“霍先生,這也太麻煩您了。”
“小事而已。反正我這已經(jīng)有個傻小子了,一個女娃娃能有多麻煩。”霍梅寒瞅了一眼待在角落里發(fā)呆的楚聞,向尹案說道。
楚聞見霍梅寒看向自己,嘿嘿一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心里卻有些摸不著頭腦,嘀咕道:“咋又說我呢?”
“那好吧,麻煩您了?!币刚f道,“這大概需要多長時間呀?”
“一年吧?!被裘泛氐?,“只可惜我不懂如何指導(dǎo)擁有凜泫體的人,這女娃娃的凜泫體質(zhì)不利用起來,簡直是暴殄天物。她本可以成為一個很優(yōu)秀的武者的?!?br/> “沒關(guān)系的,我閨女能夠平平安安就行了?!币父揪筒辉诤跻踊苣懿荒艹蔀槲湔???蓱z天下父母心,在他們看來,只要自己的兒女能夠一生平安,便是幸事。
霍梅寒輕捻長須,暗下思忖,以他的性格,還是不能接受這么好的天資被荒廢。
“這樣吧,我?guī)湍憬o我一位舊識寫封信吧,相信他會感興趣的?!被裘泛鋈幌氲揭粋€同樣身懷凜泫之體的奇人,來到窗前,提筆在紙上寫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