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邁進(jìn)院長室的那一刻起,那扇門就如同被黑暗鯨吞了一般,從這間屋子里消失得無影無蹤,而門外站著的霍胖子也在這時慌了神。
“人呢?!”
霍胖子一下子沖到了門口,毫不猶豫的用強光手電往里照去,直到這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這間辦公室究竟有多詭異。
任何光都會被它吸走,或是說......被它吞噬。
手電照過去的時候,就像是照在一面會反光的黑色墻壁上。
除了黑還是黑,什么都看不見。
“這是怎么搞的......”
霍胖子皺緊了眉,完全沒想到事情會發(fā)展成現(xiàn)在這樣,這里面到底是什么情況?
平心而論,霍胖子不是那種沒見識的調(diào)查員,他在成為小領(lǐng)導(dǎo)之前,見識過數(shù)不清的詭異案件,什么樣的妖魔邪厄沒見過?
但這一次,他算是開了眼。
院長的辦公室就像與這個現(xiàn)實世界撕裂開了,變成了獨立存在的空間,霍胖子也壯著膽把手往里伸了幾下,觸感非常奇怪。
好像手掌不是在空氣里,而是在一灘冰冷粘稠的水里,那種粘稠滑膩卻又陰冷刺骨的感覺,讓霍胖子心里越來越?jīng)]底了。
靈體.....真的有能力做到這一步?
還是說這根本就不是靈體作祟?
“小陳!你能聽見我的聲音嗎!”
霍胖子顧不上這里情況危險,沖辦公室里大喊了幾聲,臉上的表情愈發(fā)緊張。
“小陳你沒事吧!小陳!”
與霍胖子的驚慌失措不同,當(dāng)陳閑發(fā)現(xiàn)院長室大門消失后,表現(xiàn)得異常冷靜。
陳閑似乎對這種情況已經(jīng)司空見慣了,只是往回走了幾步,仔細(xì)找了找,確定找不到大門的位置,眼里這才閃過一絲明悟。
怪不得門外的走廊干凈如新,找不到半點火災(zāi)后的痕跡,原來是這樣......
“沒想到這里的靈體還厲害,竟然搞出來這么厲害的域?!标愰e左右打量著,忍不住嘖嘖稱奇。
在過去老舊的傳說里,常有一種鬼打墻的說法,說的是有不干凈的東西迷人眼,導(dǎo)致人失去方向感,在原地不停的打轉(zhuǎn),走不出那個被鬼打墻鎖住的地方。
事實證明,這種情況確實是存在的,不過在現(xiàn)代,應(yīng)該被稱之為“域”。
最初級的域,既是傳說中常見的鬼打墻,會讓人失去方向感,但并不是絕對完美的,也有能夠走出去的辦法。
至于高級的域......例如現(xiàn)在這種。
其實從一開始陳閑他們就走進(jìn)了這個靈體制造的域里,外面那條找不到火燒痕跡的走廊,就是域中的一部分。
簡而言之,“域”并不一定是虛構(gòu)的畫面。
靈體越厲害,道行越高,它們能制造出來的“域”就越真實,甚至能夠達(dá)到構(gòu)造另外一種現(xiàn)實的效果。
“覆蓋面積很廣啊.....”陳閑心里估算著之前那條走廊的面積,忍不住嘖嘖稱奇,這么大規(guī)模的域,他也是第一次遇見。
感慨之余,陳閑也將目光移開,向前方看去。
那個坐在辦公桌前寫字的“生物”,很像是人,而且是活著的那種,胸腔會隨著呼吸起伏,干枯的皮膚下隱約還能看見脈搏的跳動。
不過它再怎么像是人,陳閑也能聞出來它身上的那股死氣。
它絕對是靈體,但與以往見過的靈體相比......好像又多了一些活性?
沒錯,就像是一個還活著的人,那種感覺很難用語言描述出來。
望著那個枯瘦干癟的身影,陳閑默不作聲地思索一會,便抬起腳慢慢走了過去,臉上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好像對這種畫面已經(jīng)司空見慣了。
在此之前,陳閑跟霍胖子說的那些話,并不是胡扯敷衍,他確實不是宗教類修行者,根本不通那些所謂的陰陽術(shù)法。
所以說在遇見這種情況時,陳閑只有一個破掉“域”的辦法。
除掉制造域的靈體,再真實的域也會灰飛煙滅。
“能聽見我說話嗎?”
陳閑走至那個怪人身旁,伸出手在它面前晃了晃,動作隨意輕松,似乎并不害怕它會一口咬上來。
“沙沙......”
怪人沒有任何反應(yīng),對于陳閑的聲音以及肢體動作,都表示不為所動,依舊低著干癟凹陷的頭顱,拿著筆瘋狂地在記錄本上寫著什么。
對于這種情況,陳閑還是有點頭疼,畢竟他并不是很喜歡跟靈體動手,能夠用語言溝通解決的事,沒必要搞得那么復(fù)雜,但現(xiàn)在看來......好像溝通的可能性不大?。?br/> “寫什么呢這么專心......”
見怪人寫得這么入迷,陳閑忍不住湊過去,在那個破舊的記錄本上看了一眼。
上面密密麻麻的擠滿了字。
每個字之間都沒有空隙,看著讓人非常壓抑,而且滿篇的內(nèi)容就只有四個字。
是四個不斷在重復(fù)的字。
“她出來了!”
記錄本上的字跡頗為潦草,甚至能從字里行間看出寫字人的那種恐慌感,那種透過字體傳達(dá)出來的恐懼,是陳閑從未遇見過的。
“她出來了她出來了.......”
陳閑看著紙上不斷出現(xiàn)的這四個字,只感覺滿頭霧水。
她出來了?
她是誰?
難不成又是一個靈體?
陳閑正想著這些,面前的怪人突然停了下來。
它不再動筆,而是低著頭看著記錄本上的一行行字跡,詭異地笑了起來。
“嘻......嘻嘻......”
它的笑聲斷斷續(xù)續(xù),像是癲狂到極致的精神病人,聲調(diào)起伏非常大。
那種嘶啞扭曲的聲音,通過它干癟如同枯樹枝的喉嚨不斷傳出,身體也隨之顫抖起來,仿佛是忍不住要大笑出來一般,肩膀不停地顫動著。
“你能聽見我說話嗎?”陳閑再度確定了一次,略微彎下腰,用手在它面前晃了晃。
這一次,陳閑得到了不一樣的回應(yīng)。
只見干癟怪人毫無預(yù)兆地抬起了手臂,直接用之前還拿來寫字的鋼筆扎穿了陳閑的手掌。
整個過程在一瞬之間,連陳閑都反應(yīng)不過來。
“嘻嘻......”干癟怪人依舊笑著,枯瘦如柴地手掌握著鋼筆,扭曲凹陷的臉龐上,布滿了瘋狂的笑容。
那只鋼筆就像是碩大的釘子,死死釘在了陳閑的手掌上,傷口處的皮膚也被帶得凹陷了下去,散發(fā)著腥味的血液,瞬間就從邊緣的縫隙里流了出來。
感受到這陣刺骨的疼痛,陳閑幾乎是本能般地抬起手臂,橫著一記肘擊砸在了這個干癟怪人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