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婢黃絹正將洗漱的污水倒入了盡河之中,回身時(shí),見得陸青舟看著自己,躬身行禮道:“小公子早?!?br/> “早……?!标懬嘀垡彩羌泵囟Y。
黃絹進(jìn)了船艙,不一會(huì)兒又搬出一方小碳爐,點(diǎn)火引碳,架起銅鍋,這套炊具甚是精巧,鍋爐間有卡扣鎖住,即便船只顛簸,也沒有傾覆之虞。
銅鍋中早已泡著洗凈的上等稻米,顆顆飽滿,粒粒分明。
“咣”
蓋上鍋蓋,黃絹小心地看著火候,不時(shí)拿木勺攪動(dòng),以防米粥糊底。
“咕嘟咕嘟”
不多時(shí),水已沸騰,翻滾間米粒爆成了米花,清香撲鼻。
這時(shí)黃娟又從一方木盒中取出顏色紅亮的肉脯,拿銅刀切細(xì)了撒在鍋中。
白色綿密的米脂混著勾人的動(dòng)物油脂,米花中紅色的肉脯上下翻騰,光看顏色已是不能罷休了。
黃絹又?jǐn)噭?dòng)了一番,自覺已經(jīng)差不多了,便利落地熄了碳爐,將銅鍋放在案板上,端著上了樓梯。
“咕咕”
陸青舟離得近,香味聞得真切,不禁口舌生津,幾日里本就沒有正經(jīng)吃過飯食的他,此刻腹中空空,火燒一般。
奈何他也知道,除了那些富裕人家,普通人家一日只吃午飯與晚飯兩頓,這船上的眾人,除了住在船艙上層的,都是普通平民,自己一個(gè)賤籍更是不用奢求了。
陸青舟如此想著,又瞥了眼上方艙室的窗戶,揉著肚子,回了船艙繼續(xù)深讀他的藏書了。
“酒味甘辛,大熱,有毒?!?br/> “雖可忘憂,然能作疾?!?br/> “所謂腐腸爛胃,潰髓蒸筋?!?br/> 陸青舟背靠著床鋪,坐在過道上翻看著《酒經(jīng)》,往日里雖也看過,但今日定下心來再看,更有收獲,正如這開頭,將酒描繪的如同劇毒,卻又為何得人如此喜愛呢?
可惜陸青舟想了沒多久,便有人擋住了小小的艙門,唯一的光亮被遮住了,書自然是看不清了。
“子三君可要用早膳?”
抬頭去看,正是同船的鐘泓,此刻他穿著素色衣裳,比之前平易近人了許多,正對(duì)著陸青舟行禮道。
急忙站起身來,還禮道:“不知…嗯…三哥還沒醒呢!”
鐘泓視線越過陸青舟,看見裹成一團(tuán)的李子三,小聲說道:“那便請(qǐng)小公子去用膳吧!今日的肉脯米粥還有些爽口醬菜,味道頗好!”
聽到對(duì)方相邀,陸青舟急忙說道:“多謝好意!小子并不饑餓……”
“咕咕”
可惜了,話雖拒絕,肚子卻誠實(shí)的在抗議著。
鐘泓自然不會(huì)嘲笑一個(gè)小少年,微笑著說道:“鐘泓待會(huì)兒便吩咐下人給小公子送來,還不知小公子如何稱呼?”
腹中響聲已經(jīng)讓人聽見了,也不用硬撐了,再加上鐘泓待人溫和,陸青舟回道:“小子姓陸名青舟。”
“可有字?”
“字是何物?”
“哦,鐘泓也是隨口一問?!闭x開時(shí),鐘泓瞥見床鋪上翻開的書籍,心中一動(dòng),又說道:“青舟在船上依舊苦讀,實(shí)在勤勉,剛好舍妹前往商國游學(xué),不知能否與舍妹一同溫習(xí),以鼓勵(lì)她讀書?”
舍妹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了,陸青舟不禁有些猶豫,只是吃人嘴短,不知該如何開口。
似乎是看出了陸青舟心中所想,鐘泓適時(shí)說道:“放心吧!舍妹雖有些任性,但性子極好,鐘泓會(huì)讓人將船尾收拾出來,讓你們二人安心讀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