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樊隊調了一個搭檔給我,是他帶下來的人,不是所里的人,這個人叫張子昂,不大愛說話的樣子,年紀大我六七歲,但是看起來比我沉穩(wěn)很多。
樊隊說他不在的時候我就聽張子昂調派,讓我和他合作去做一些調查,也讓我和他多學一些調查的手法。當然,樊隊還和我安排了一項就是讓張子昂暫時住在我家,這個樊隊征詢了我的意見,他說現(xiàn)在案情不明了需要保證我的安全,另一個就是他需要張子昂去發(fā)現(xiàn)我家里的一些反常的地方,住進去可能更能發(fā)現(xiàn)一些生活上細節(jié)的地方。
我同意了。
樊隊的調查手法和我認知里的不一樣,加上我他將帶來的人一共整編成了三隊,分別負責不同的調查內容,而且相互之間也沒有信息的交換,都是獨立的,至于一些其他的,都由他和聶隊去協(xié)商讓這邊幫助調查。
我和張子昂的第一個調查任務,是鄒林海,也就是替老肖尸檢的這個自殺的醫(yī)生。
我和張子昂先是看了醫(yī)院里的監(jiān)控,整個過程記錄的都是老肖自助有意識的自殺行為,包括他將自己關進冷藏庫里的動作,全程都是自己完成。
看完之后我提出一個問題:“一般自殺都有畏罪的嫌疑,他是在出了老肖的案子之后才自殺的,那么他在老肖的死因里隱瞞了什么,為什么要隱瞞這些?”
張子昂卻反問了我一個問題:“你為什么會認為他是自殺?”
我愣了一下,看向張子昂,張子昂說:“通常我們看到最開始的資料并不是事情的真相,那么為了防止被不全面的證據(jù)和資料誤導,在查看一些初始的的資料和證據(jù)的時候,最切忌的就是就給案件定性,這樣可能會讓人朝一個錯的方向去偵破案件,就像你看到鄒林海將自己關進了太平間的冷藏庫就認為他是自殺,是不是太武斷了?這樣的話你后續(xù)的查案思路都會圍繞他為什么自殺而去尋找證據(jù)和線索,如果恰好找到了能證明他自殺的一些證據(jù),于是就會結案,那么如果真相并不是這樣呢?如果這些證據(jù)都是假的呢,或者都是偽造出來的呢,甚至就是兇手想要引導你得到的結果呢?”
聽了張子昂的質疑,我深吸一口氣,我說:“是我武斷了,并沒有想到這么多?!?br/> 接著張子昂說:“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鄒林海既然已經(jīng)服用了大量的地高辛,又為什么非要將自己關進冷柜里面,他要自殺的話其實服用地高辛就已經(jīng)夠了,為什么還要進入冷柜里?那他是想讓人注意到他的死,還是不想讓人注意到他的死?”
我聽了心里驚異了一下,回答張子昂說:“他想讓人知道他死了!”
得到了張子昂這樣的提示,我才留意到這里面反常的行為其實從當事人的心理去剖析是合情合理的,之前我一直想不通鄒林海為什么會采取這樣極端的自殺手法,現(xiàn)在想來,服用地高新和服用其他藥物自殺并沒有區(qū)別,他是醫(yī)生,能接觸到這類物品很正常,也沒人會懷疑他為什么服用地高辛,只會將他的死和他在老肖尸檢的不作為上聯(lián)系起來,認為他是畏罪自殺。
但是,他卻又將自己關進了停尸房的冷庫里,于是就有了說不通的地方,也就是說,他想用這樣不尋常而隱晦的死法告訴人們,他的死是不正常的,但是因為一些我們還不知道的原因,他不得不死,或者是在短時間內無法傳遞信息的情況下就必須死亡!
這么說來的話,的確就像張子昂說的,這不是自殺,這是謀殺!
想到了這一層,我才暗暗佩服起張子昂來,從一開始他拿到卷宗就已經(jīng)看到這一層了,所以我在判斷鄒林海是自殺的時候,他才會這樣反駁我。
那么問題就來了,鄒林海為什么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