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釘釘~”
“鐺鐺~”
迷霧邊緣。
畫著妖精剪影的旗幟無精打采的垂下。
這是一支在暮靄中休憩的馬戲團。
破舊、散亂、搖搖欲墜,正符合馬戲團這個快要被時代淘汰的夕陽行當。
漆黑的大篷車里,伊森驀然睜開雙眼。
原本鏗鏘的“叮當”聲,卻像收到信號一樣戛然而止。
哎~
施施然長嘆一聲,揉了揉略微帶些血絲的雙眼,伊森已沒有了睡意。
這當然不是他第一次遭遇這種怪聲的打擾,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每個月總有那么幾天,會讓他目不交睫。
聲音就好像在引起他的注意,召喚他一樣。
別人穿越金手指,到了自己這,不給金手指倒也罷了,還給了一副灰指甲……
憑著自己前世是醫(yī)生的經(jīng)驗,伊森曾信誓旦旦的把這種幻聽定義為神經(jīng)性耳鳴。
但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錯誤,因為當他隨著馬戲團輾轉(zhuǎn)在大陸各地的城鄉(xiāng)結(jié)合部時,那聲音也如影隨形。
而且每次都是從固定的方向傳來。
那個方向正是人類望而生畏的迷霧世界。
‘迷霧是禁區(qū)!’
這是伊森來到這個世界所明白的第一件事。
就像地球上,海洋包圍著陸地一樣,這個世界被迷霧團團包圍。
迷霧像一張潑天大網(wǎng)罩住了所有的神秘,同時也阻隔了人心。
迷霧的世界里,沒有律法,沒有規(guī)則,沒有仁慈,甚至沒有方向,所有的迷霧地圖上只標注著參照物,一旦踏足這里便只能聽天由命。
所以這是一處絕地。
而世之奇?zhèn)?,瑰怪,非常之觀,常在于險遠,而人之所罕至焉。
越是波瀾詭譎越隱藏著讓人瘋狂的寶藏:黑科技、超凡物品、各種配方、冥想法、呼吸法、格斗術(shù)……不一而足。
所以這里也是一片沃土。
如果說迷霧是姑娘臉上的面紗,那迷霧中的遺跡就是系住面紗的扣,一旦被解開,迷霧就會像潮水般退去。
當目睹了揭開面紗的驚艷,人類便久久不能忘懷。
貪婪即原罪。
人類當然不會無動于衷,進入迷霧,探索遺跡,一切順理成章。
這就是人類跟迷霧爭奪地盤的方式,人們習(xí)慣稱之為‘開荒’。
根據(jù)聯(lián)邦政府土地宣言第一第七條:關(guān)于遺跡歸屬的內(nèi)容,開荒遺跡,消除迷霧的合法組織或個人將得到遺跡的官方認證和永久使用權(quán)。
在初始之地錫安港口的涅槃法典上同樣可以找到這段文字,要知道涅槃法典在這個世界意味著恒久不變的承諾。
迷霧是一座圍城,城外的人想進來。
他們孜孜不倦的追尋著、探索著、堅持著,這是一個偉大的時代。
漸漸地世界上的每個行業(yè)都開始得到了迷霧的饋贈。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荒是第一生產(chǎn)力’這件事已經(jīng)深諳人心。
人類只要不停地開荒,社會就會不斷地進步……
這就是‘大開荒時代’。
“阿嚏~”
大篷車已經(jīng)有些年頭,從車廂的縫隙鉆進絲絲涼意,讓伊森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呼~”
伊森抽動著鼻子,雙手搓了搓有些被凍僵的臉,撥開額角的碎發(fā),生無可戀朝手心哈了一口熱氣,感受著被窩里的生冷,確認自己再沒可能安然入睡,小身板直愣愣的從‘床’上坐起。
如果說兩個老儲物柜拼起來,再鋪一層廢舊的老帆布可以叫*床的話。
伊森哆嗦著披上衣服,借著透進大篷車的月光,在黑暗中一陣摸索,他需要點燃掛在馬車角落的簡易煤油燈。
他小心翼翼地避開雜亂無章的各種道具,顯然這是一件比較苛刻的事情。
“哐當!”
一聲炸響。
伊森頓時一驚,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貓,慌忙俯下身子,一個虎撲抱住翻滾著的重物,然后靜靜的蟄伏在黑暗中不敢動彈。
直到他反復(fù)確認這次的麻煩沒有吵醒馬戲團的其他人后,這才小心翼翼的坐起身子,顫顫巍巍地掀開褲腳,借著月光看去,腳踝上已經(jīng)多出一片烏青。
伊森竭力不讓自己發(fā)出痛哼,而是拿起一旁罪魁禍首的道具。
那是一個‘黃金王冠’,入手沉重,造型古樸,莊嚴的紋飾,配合獨具匠心的鏤空,優(yōu)雅至極。
可惜王冠腰身鑲嵌著的一圈鴿子蛋大小的各色假寶石……略顯浮夸,完全破壞了那種黃金比例的美感,讓這頂王冠直接落入俗套,掉了一萬多個檔次。
這種審美落差不亞于前世的一對皇帝父子。
伊森撇撇嘴,他很慶幸王冠上的‘寶石’沒有被磕掉。
長出一口濁氣,腳踝上的痛意更濃,恨恨地把它扔進巨大的道具箱里,伊森才重新站起身子。
這些道具把大篷車塞得滿滿當當,也只有瘦小的伊森還能勉強進出。
當然同時被塞進來的還有伊森最好的朋友布萊恩特。
布萊恩特是一條拇指粗的黑曼巴蛇,一個神秘且極其稀有的超凡物種。
“布萊恩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