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下,楊寧扛著一把破舊吉他斜倚在小橋護欄上。
他在等人。
橋下溪水涓涓流淌,載走了時間,也一點點載去了他的耐心。
心中雖然生出了些許的焦躁,但面上卻依舊是一副淡定從容的模樣。
這是他上輩子做醫(yī)生時養(yǎng)成的職業(yè)習慣。
在他上輩子的那個年代,正值醫(yī)患關(guān)系最為緊張的時期,當醫(yī)生的在面對病人時,若是不能把握好自己的情緒,隨時都有可能被病人投訴。
楊寧并非他的本名,那是這具肉身的原主本名。既然繼承了原主的這具肉身,自然也要繼承下來原主的姓名。
不單姓名,還有身份:帝都醫(yī)學院臨床醫(yī)學系九零級大一新生。
這個身份,他還是相當滿意的。
一來是因為專業(yè)對口,二來,這帝都醫(yī)學院在藍星華國眾多醫(yī)學院校中可謂是頂級的存在,比起他上輩子所考取的醫(yī)學本科院校不知道要強了多少倍。
對原主的這具肉身也說不出一個不字。
一米七九的個頭正是第二適合華國帥哥的高度,至于這第一適合的高度嘛,當然是他上輩子所擁有的一米八……不到,稍微差了一點點的一米六九。
長相更是沒得說,劍眉星眸,面如冠玉,縱貫華國上下三十年,恐怕也只是稍遜于上輩子的自己而屈居榜眼。
唯一令他感覺不爽的是來到這藍星世界后,苦等了十幾個小時,也沒等來傳說中的具有神奇功能的某種系統(tǒng)。
不過,此遺憾倒也無傷大雅。
這藍星世界的地理結(jié)構(gòu)及文明進程和他上輩子所處的地球世界幾乎完全一致,而他則是帶著記憶穿越而來,各種記憶非但未遭遺失,反倒比上輩子當醫(yī)生時更加清晰。
也就是說,這藍星世界未來三十年將要發(fā)生的大事,他楊寧可以說是了然于胸。
這他么才是真正的金手指?。?br/> 比如,大a二級市場中每年都會跳出來的幾只十倍甚至幾十倍的妖股,對超愛鉆研股市的他來說簡直就是如數(shù)家珍。不用多,一年逮上一只,一千元起步,十年內(nèi)定將成為全星首富。
呵呵,嘿嘿,哈哈……
還要什么自行車??!
然而,即將踏上偉大復(fù)興之路的楊寧卻要將寶貴時間浪費在等人這種無聊事端上,其心情之糟糕,可想而知。
但,這也是無奈之舉。
在原主的殘留記憶中,他暗戀著同班一位名叫胡蓉的女同學,并發(fā)展到了茶不思飯不想、魂牽夢繞日漸憔悴的地步。雖然原主在殘留記憶中并未明確他究竟為何而選擇了燒炭自盡,但新任楊寧揣測,十之八九與受不了這暗戀之苦脫不了干系。
理由只有一條,原主留下了一個遺愿,想當面唱一首《大約在冬季》給那胡蓉同學,以表白自己的愛慕之心及決絕之情。
受人滴水之恩,理當涌泉相報。
楊寧沒理由忽視原主的遺愿,必須安排。
等了半個多小時,目標終于出現(xiàn)。
個頭不高,身材一般,因為離得較遠,暫時看不清楚長相,但夕陽余暉下,一襲火紅色薄呢風衣甚是扎眼。
楊寧不禁搖頭輕嘆。
這樣的打扮……
簡直就是五行缺四,土的掉渣。
真想為原主兄弟抱一聲屈。
原本就因為等候太久而煩躁的心情,此刻又多了幾分郁悶。
但楊寧還是微笑著橫過來背上的破舊吉他,端好彈奏的姿勢,候在了小橋正中央。
“你,就是胡蓉?”
待目標走進,楊寧看清了對方的相貌,為原主兄弟抱屈叫不值的心情更加強烈。結(jié)果,一時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問了句不怎么合適的問話。
那姑娘先是一陣銀鈴般的笑,隨即歪著頭,一雙如泉水般清澈的眼眸蕩漾起數(shù)道漣漪:
“你說呢?”
楊寧只覺得心頭不由一顫。
這姑娘的相貌雖距離傾國傾城的標準相差甚遠,但其聲音含毒,眼神帶電,也怪不得原主兄弟抵抗不住而墜落深淵。
隨意撥動下琴弦,楊寧淡然一笑,權(quán)當剛才的問話只是玩笑。
“那什么,胡蓉同學,接下來可能要耽誤你幾分鐘,有人委托我唱首歌給你聽?!?br/> 話音未落,悔心已生。
特么的,好像又說錯話了呢。
只見那胡蓉左手反叉腰間,右手托住了下頜,欲笑還忍,七分故意,三分俏皮,反詰問道:“是誰委托的你呢?”
一瞬間,楊寧體會到了腦子遭受電擊的感覺,麻溜溜,暈乎乎,思維幾乎停滯。
“是楊寧?!?br/> 又是一陣銀鈴般的笑。
“真沒看出來,你還挺幽默……那好吧,你唱吧,我聽著呢。”
吃瓜看熱鬧似乎也是華國民族的傳統(tǒng)美德,只是片刻,圍觀的同學便超過了兩位數(shù)。
聲聲竊笑中,楊寧深吸了口氣,同時告誡自己,想個桃啊,一見鐘情不可能是自己的菜,剛才之所以會產(chǎn)生心動的感覺,那不過是原主兄弟的殘念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