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從痛哭到傻樂啥的,這大會兒功夫情緒變化就這么大,這人不會是傷心至極下精神失常了吧?就像山嶺村那個費盡了心思可下子當(dāng)上了地主家姨太太,以為就此吃香喝辣、萬事不愁,結(jié)果偏趕上打土豪分田地,大喜大悲之下被刺激瘋了的姚姨太太似的。
連山心里一沉,想著該咋把這明顯走進(jìn)了死胡同的人給勸服好。結(jié)果這人卻雙手接過了粗瓷大碗,咕咚咕咚以一種特別爺們兒的姿態(tài)把一二大碗的姜湯都給干,干了?
“咋這么一副活見鬼的樣子,不是你說讓我喝點姜湯暖暖身子、暖暖胃的么?我尋思好了,你說得對,事情都已經(jīng)這樣了,我就是把天給哭塌了,那也是半點兒用興沒有。尋死覓活的,也不過是讓親者痛、仇者快罷了。還不如打起精神來,好好活出個人樣來,讓那些個沒眼光的看看自己到底是丟了咋個夜明珠、巴巴撿了個死魚眼珠子呢!
你說我想的對不,連山哥?”見自家傻男人愣模愣眼地看著自己,明顯被驚呆得不輕的樣子。劉淑珍就趕緊朗聲一笑,說了如上話語。引導(dǎo)他把自己前后之間表現(xiàn)得判若兩人的樣子往鬼門關(guān)前走一遭,整個人都看開了、靈透了的層面上去想。
聽她這么說,連山果然憨憨一笑,露出如釋重負(fù)般的表情:“對對對,戴家弟妹你不愧是念過書的人,說話嘮嗑的就是比咱這大老粗有水平……”
“既然我跟那個喪良心的已經(jīng)離婚了,連山哥就別叫啥戴家弟妹的叫我聽著反胃了。要是不嫌棄的話,就叫我聲淑珍妹子吧!”啥戴家弟妹的,簡直惡心死人了有沒有?好容易重活一世,她可不想再和那個人渣扯上半點兒關(guān)系了好么!
眼前這個心善又有責(zé)任心,還貧病不離始終拿她當(dāng)寶似的爺們兒,才是她想扯上關(guān)系一輩子糾纏的人呢。
“是,是我想的不周到了。那淑……淑珍妹子,那個你歇著,我去給你鼓搗點兒吃的!”連山一怔,想想自己這戴家弟妹的叫法實在有些不妥當(dāng)。連忙改口,臉紅到脖子根兒地依著她的意思叫了聲淑珍妹子,然后轉(zhuǎn)身就逃也似地跑到旁邊草草搭建的灶臺邊上。一會兒的功夫,就端了碗黑面的疙瘩湯出來:“那個,家里沒啥好吃的。給淑珍妹子整了碗土豆黑面的疙瘩湯,你將就著吃點填填肚子。”
“瞧連山哥說的,這年景誰家都不富裕,能高粱米、小米粥地對付個渡兒圓那都是好日子了,更何況是面食呢?真是謝謝你救了我一命不說,還這么照顧我。等我吃了這疙瘩湯緩緩勁兒就回去跟家里把這事說明白了,回頭我肯定上門好好感謝連山哥你的。”以身相許,給你做媳婦,劉淑珍在心里如是補充著。
被左一個連山哥右一個連山哥給叫得臉色通紅,說話都有些磕絆。但連山還是遲疑著問:“回家?是,回劉大哥家里么?那啥,前頭我把你從河里救上來的時候就先去的劉家,劉二哥和嫂子去了嫂子娘家那頭坐席。大哥也不在家,嫂子倒是在,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