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宣州城,驕陽似火。
考場內一片寫字的沙沙聲,而樓下的音像店卻傳來陳星那煽情的思鄉(xiāng)歌曲:《流浪歌》
隨著一陣清脆的下課鈴聲響起,禿頂的中年監(jiān)考老師突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大聲道:“同學們交卷時間到,請放下你們手中的筆,將試卷交上來。這是00年高考最后一門考試,祝你們出了校門后,前程似錦。”
同學們紛紛起身交了試卷,表情自然也是各異,唯獨在最后一排的一名男生,楞在那里半天沒回過神,他手里的卷子則是一名年輕的女老師,直接扯走的。
汪言看著應用題,空白一大片的考卷,心里一句mmp,怎么不早個半小時穿過來啊。特么的,考試結束了,他的清華夢還圓個屁哦!
原來汪言竟然重生了,前一刻,還在和工友們指點江山,想著怎么將舊城區(qū)改造的項目做好,不想迎面一輛賓利。直接朝他們沖了過來,直接從綠化帶沖到了人群中。他只感覺到眼前一黑,這會眼睛睜開時,竟然莫名的從2020年回到了2000年的高考考場。也就是說他回到了二十年前?
一個八零后的大老爺們,竟然年輕了二十歲,說出去誰也不相信啊。嘖嘖,汪言朝身下看去,寬松的舊t恤,平坦的小腹和微微鼓起的六塊腹肌將衣服撐得鼓囊囊的。他一邊用手掐著胳膊上的肉,嘴巴咧著,這就是年輕肌肉的緊繃感和彈性嗎?怪不得那些干媽們就喜歡小鮮肉,這手感真好。而他在步入中年后,也因為發(fā)福有了啤酒肚,每次想去健身,最后以各種理由為自己開脫。后面這肚子就再也減不下去了。
走出考場,迎面撲來一陣熱風,悶熱的水汽中,夾雜著白楊樹的清香,看著烏沉沉就要下雨的天氣,汪言不但不覺得憋悶,反而有種沒來由的新鮮感。
“流浪的人在外想念你
親愛的媽媽
流浪的腳步走遍天涯
沒有一個家
冬天的風啊夾著雪花
把我的淚吹下.....”
汪言將手里的草稿紙和課本,直接扔向半空中,大聲喊道:“我終于自由了,宣州我來了。”
說完他哈哈哈的笑著,大家都像是看二傻子似的,看著他,而他卻絲毫不在意。
前世汪言過的十分辛苦也很平淡,沒有大富大貴,卻在摸爬滾打中實現了脫了貧,最起碼坐上了一個總,卻不想,還沒高興幾天,自己竟然被那個騷包的賓利直接撞回了過去。他是普通的農村孩子,兄妹四個,他是老四,上面一個哥兩個姐,出生時正好趕上計劃生育,家里被罰了個底朝天,于是還有個小名叫小千圓。不過老媽不喜歡別人這么喊他,誰叫她跟誰急,于是大家也不敢喊他小名了。
汪言高中一畢業(yè)就離開老家,跟著二姐去了申城,當時腦子里想的很天真,那時候電腦是個新奇玩意。以為上個電腦速成班,學什么辦公自動化,什么ps制圖,就能找到一份體面而且穩(wěn)定的工作。
事實證明他太過天真了。于是在他浪費了幾千塊學費后,老實的到飯店里端盤子,做服務生。
姐姐,姐夫他們是做服裝的,收入少,工作強度高,整個廠子百來號人窩在陰暗潮濕的地下室,平時連太陽都難得見一下。飯菜都是吃食堂,為了討好姐姐,姐夫經常用呂制飯盒,給姐姐做剁椒鯽魚吃。姐姐和姐夫那時候的關系還沒有確定下來,能帶著他這個未來小舅子吃住已經很不錯了。
汪言吃了小半年的白食后,終于決定自食其力,哪怕是端盤子,做服務生也是一門養(yǎng)活自己的營生,他不想讓姐姐,姐夫為難。
隨后他自己搬到飯店的宿舍和大家一起擠著睡。那時候房租不用交,只需要每月付幾十塊的水電費就行。
就這樣熬了一年多,汪言在朋友的勸說下,學起了裝潢設計,最后通過自學和上夜校,拿到了本科畢業(yè)證和專業(yè)的證書,從一個小小的裝修工,成為包工頭,一步步做到手下有百來號員工的裝修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