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吹散了本心,著眼望去,皆是迷霧。
或許沒有人能安撫憤怒離去的七十二,又或許沒有人懂湖心島與白玉石柱的心。
山中無歲月,寒盡不知年。且說另一空間,北獵大殿中亦起波瀾。
屠生盤腿掐禪,這一坐,便是十年。
十年里,屠生除了吃便是修煉,說來也奇怪,那罪靈血膏著實強大,一口下肚,三天就可以不吃不喝。
枯燥的打坐無時無刻不在磨煉著屠生的心性,在起初的兩年里,屠生還會趁著服食罪靈血膏的時候和薛禮說幾句話,可屠生這人本身就是悶葫蘆,逐漸地兩人之間也再無話題。
對于此,薛禮倒是無所謂,畢竟他在這北獵大殿里已經(jīng)獨自待了上千年。
但其實薛禮也會有所憂慮,按照常理來說,屠生能被王選中作為繼承者一定是有過人之處,但似乎這孩子的修煉天賦很差。
他一開始估算修成穩(wěn)心的時間已經(jīng)是做了很大的寬松,一般情況下,稍微有些天賦的人都能在八年以內修成穩(wěn)心,十年修成穩(wěn)心已經(jīng)可以說成是平庸了。
修煉一途,先天資質決定下限,后天付出決定上限。因此,薛禮總會怔怔望著屠生出神,心里替這孩子感到惋惜。
屠生具備強韌的心性與勤奮的品質,這也是目前他身上唯一的閃光點。
但這天賦,還是差了些。
此時的薛禮半跪著,散亂的頭發(fā)一如既往,震天弓漂浮于他的身側,他的心里盤算著屠生脫離修煉狀態(tài)的時間。
距離上次服食罪靈血膏已有三天時間,想來不多久屠生便會中斷修煉。
震天弓熠熠生輝,銀白色的弓身流光氤氳,恍惚間弓弦竟發(fā)出輕吟之聲。
薛禮目光一凝,側頭忘了一眼震天弓,似是感應到了什么,連忙看向屠生,只見此時的屠生渾身彌漫出濃郁的黑氣。
成了?薛禮不禁暗松一口氣,心想好在沒有超出十年時間,他真的有些無法接受未來帶領他們破開囚籠的繼承者是個天資連普通人都不如的人。
仿佛與薛禮的想法想呼應,黑氣愈發(fā)濃重,幾息之間便已濃郁得如霧一般,將屠生包裹的嚴嚴實實,從外表上來看,就好像是一個黑色的繭。
這幅情景完全出乎了薛禮的預料,當年他修得穩(wěn)心時并沒有這種異象,眼前的一切著實令他詫異。
黑色霧氣繚繞,北獵大殿之中彌漫著血腥的氣息,此時的屠生儼然不知自身情況,眉頭緊皺著沉浸在修煉中。
我是誰?這是屠生心里一直縈繞著的問題,十年里,他反反復復地思考著答案。
生從何來?前世的經(jīng)歷中,自記事起老人便出現(xiàn)在他身邊,斥責有過,咒罵有過。
對于屠生來說,老人的角色亦師亦父,若是沒有他,能否生存都是未知數(shù)。
十年的時間對于薛禮來說很短,但對屠生來說,實在是太過漫長。雖然枯燥,卻讓他完完全全地放松下來,不再為了一頓飽餐發(fā)愁。
所以他認為自己是幸運的,盡管未來的路充滿荊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