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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2年開春，霖市澤陽縣人民醫(yī)院依舊是人聲鼎沸，剛過冬，開春換季，百花盛開，感冒或過敏的人不少，四處都有小孩啼哭，老者咳嗽，一派非人歡喜的煙火氣兒，四處也飄著一層消毒水的氣味。
　　
　　
　　
　　王九剛結束一臺手術，捧著保溫杯去接水，路過外面護士臺的時候聽一群小護士說笑。
　　
　　
　　
　　這些人跟她打招呼，十分親近。
　　
　　
　　
　　“說什么呢？”
　　
　　
　　
　　“說剛剛院里送來一個病人，長得很帥，是那種很性感的帥，帥氣與性感兼?zhèn)?。?br/>　　
　　
　　
　　剛入職的小護士說這話的時候，特地觀察王九的表情，卻發(fā)現(xiàn)她沒什么大反應，就是喝了一口保溫杯里的水。
　　
　　
　　
　　“欸，你們這些小姑娘，就知道帥哥什么的，帥就帥，還性感，用詞太浮夸了吧，哪有這樣的男人，聽著跟娘炮似的，老王，你別聽她們瞎說，那人肯定還沒我?guī)?！?br/>　　
　　
　　
　　邊上正在填表格的神經(jīng)外科醫(yī)師許舊沒好氣道，小護士們剛想反駁，卻見剛剛顧自喝水的王九開了口。
　　
　　
　　
　　“傷勢重嗎？”
　　
　　
　　
　　阿？
　　
　　
　　
　　這問題很正經(jīng)。
　　
　　
　　
　　眾人回神，那小護士道：“對主任您來講應該算輕傷了，還在縫線收尾，應該快好了。”
　　
　　
　　
　　“那就好?！?br/>　　
　　
　　
　　王九微頷首，左手拿筆在自己上一場手術上簽了字，低著頭漫不經(jīng)心道：“其實性感跟帥氣是可以合二為一的?！?br/>　　
　　
　　
　　本來氣氛被她轉正經(jīng)了，卻不想她又挑起來了。
　　
　　
　　
　　“風衣拉開下面穿比基尼就可以了?！?br/>　　
　　
　　
　　啪嗒一下，筆尖插入筆套，發(fā)出輕微的聲響，王九朝眾人輕眨眼，似笑了下，然后轉身離開。
　　
　　
　　
　　只見她的手指勾著保溫杯的扣子一步一晃，身姿背影高挑纖細，步履閑散又從容。
　　
　　
　　
　　眾人靜了靜，后個個都笑了，小護士不由笑著說：“這位王主任的性格很大方啊....”
　　
　　
　　
　　她剛來，卻也知道這位王主任在院里很有名。
　　
　　
　　
　　二十八歲，經(jīng)濟條件優(yōu)越，雖然每天白大褂手術服來回換，也沒什么顯擺首飾配件的機會，不過車子很醒目。
　　
　　
　　
　　但凡她專業(yè)技術沒那么過硬，眾人對她的傳聞也會偏負面一些。
　　
　　
　　
　　現(xiàn)代社會一點也不含蓄，按她的條件，自然追求者眾多，但聽說曾結過婚，后來離婚了，似乎有孩子，不打算再生育了，因此打退眾多追求者，日子過得清凈，性格很好，待人穩(wěn)重卻不乏風趣，人緣也好。
　　
　　
　　
　　不過院里人跟她接觸久了，總覺得她有些神秘。
　　
　　
　　
　　比如她條件這么好為什么離婚，又為什么兩年前忽然舍棄首都大醫(yī)院來了小地方。
　　
　　
　　
　　八卦是人的天性，不過因為她人緣好，別人也不好意思明面上追根問底，何況在醫(yī)院待久了，什么婚姻沒見過，也不好挖人傷口。
　　
　　
　　
　　“我覺得老王是真的云淡風輕，感覺什么事兒都難不住她似的?！?br/>　　
　　
　　
　　“不然你以為為什么我們都喊她老王？”
　　
　　
　　
　　許舊是個男的，不會計較那些八卦，笑著追上王九，依稀聽他問王九還有沒有安排，要不要中午約吃飯，結果不巧，人家還有一臺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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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王在嗎？剛剛西街出了車禍，送來三個人，傷勢很重，其中一個肺穿孔，張主任喊她?！?br/>　　
　　
　　
　　“104國道倉東那邊也出了連環(huán)車禍，十幾個人，老許跟林醫(yī)師呢？還有老王，老王！”
　　
　　
　　
　　老資歷的護士們匆忙來喊，幾個人一照面，且不論喊的外科醫(yī)生人在不在，她們自己先驚住了。
　　
　　
　　
　　什么情況！
　　
　　
　　
　　怎么一下子來了這么多車禍的傷者？
　　
　　
　　
　　這一個小縣城才多大點地方，短時間內(nèi)爆發(fā)這么多車禍？
　　
　　
　　
　　不過這是警察調(diào)查的事情，人都送來了他們醫(yī)院，就得先救人。
　　
　　
　　
　　“王主任一個半小時前進b302手術室操刀手術，現(xiàn)在人出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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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302手術室，無影燈下，血淋淋的傷口正在被鑷子探入，取出車禍中切入的玻璃碎片，不過這個傷者的體型龐大，傷口也是不小，出血量更大，這塊尖銳的玻璃片距離他的肝臟也就幾厘米，不過看著兇險，醫(yī)生下刀卻很穩(wěn)。
　　
　　
　　
　　一個小時的手術時間后，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收尾階段，正在處理傷口，很快就要縫線封邊。
　　
　　
　　
　　邊上輔助的小護士李萌本來很緊張，現(xiàn)在卻也沉穩(wěn)了下來，配合遞上各種工具跟查看傷者身體情況。
　　
　　
　　
　　在很多職業(yè)中，助理都是次要的，未必會影響大局。但在醫(yī)療界，哪怕是一個小護士也舉足輕重。一個配合不好，動輒影響手術結果，也影響傷者的生死，所以正經(jīng)醫(yī)院里面，每個能入手術間的小護士都經(jīng)過嚴格培訓，也很講究跟操刀醫(yī)師的配合。
　　
　　
　　
　　李萌陪著這位在第一醫(yī)院頗有名聲的老王主任進行手術，幸好目前看來還算順利，不過她總覺得哪里不太對。
　　
　　
　　
　　這個燈光怎么....
　　
　　
　　
　　她努力想穩(wěn)住注意力，但驟聽到王九在口罩下出聲，“這燈有問題?！?br/>　　
　　
　　
　　連著兩臺手術，大概疲累，她的聲調(diào)有些沙啞。
　　
　　
　　
　　什么燈？無影燈？
　　
　　
　　
　　不，是所有的燈。
　　
　　
　　
　　小護士李萌倏然一驚，忍不住道：“老王，是不是電路有問題？我馬上聯(lián)系外面。”
　　
　　
　　
　　他們合作很久了，彼此嫻熟，配合默契，沒什么外人的時候，在稱呼上也很隨意。
　　
　　
　　
　　口罩上方娟秀的眉眼微蹙，王九下手的動作頓了頓，還是冷靜繼續(xù)縫線，但就在此時....
　　
　　
　　
　　這線怎么扭曲了。
　　
　　
　　
　　王九終于確定情況不妙。
　　
　　
　　
　　“怎么回事！臥槽！”
　　
　　
　　
　　一聲呼喊，她抬頭看去，對面的副手醫(yī)師張旭嚇壞了，嚎了一句，因為他腳下凹陷了。
　　
　　
　　
　　還未反應過來，整個手術間都扭曲了，本來昏暗的光線一下子被黑白兩種色調(diào)全部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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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回事？”
　　
　　
　　
　　大腦一瞬昏沉，大概持續(xù)了一兩分鐘，但那種不適感讓手術間內(nèi)的王九三人難以適應，李萌驚恐不安之下詢問。
　　
　　
　　
　　太懸疑了！
　　
　　
　　
　　集體幻覺了？
　　
　　
　　
　　“先檢查設備是否正常，準備繼續(xù)手術?！弊鳛槭中g掌刀的主醫(yī)師，王九還是很盡職的，雖然另外兩人驚惶不安，不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可主心骨在，他們倒也聽話。
　　
　　
　　
　　“設備正常，電源正常，數(shù)據(jù)正常。”
　　
　　
　　
　　“儀器可以使用！奇怪，跟外面的聯(lián)系斷了，手機沒信號?！?br/>　　
　　
　　
　　“繼續(xù)?！?br/>　　
　　
　　
　　雖然出了奇怪的意外，但只要手術間沒問題，當醫(yī)生的就不能中斷手術——他們又不是半路弄醒患者要求加錢否則不給做手術的辣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