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慢慢走來,圣人或許不會感到怎樣,圣人可不是什么小心眼之人、小氣之人。但是她是奔跑著過來的,用了如此的加速度,就使圣人有些害怕。即使是一個美人,你根本不認(rèn)識她,而她突然發(fā)瘋似的朝你奔來,你心里會不會發(fā)怵呢?因為誰也無法斷定一個自己不認(rèn)識的人是否是一個瘋子。圣人的戒心還是有的,此時非常,凡是無端向自己接近的,他都必須留一個心眼。為此他已經(jīng)有了太多的教訓(xùn)。所以當(dāng)他斷定那個女人是朝自己跑來的時候,他的自衛(wèi)意識也像炮仗芯子那樣給點燃了,而且躥起了一丈多高的火苗兒。
見圣人要跑,女人麻利地放下孩子,兩只胖奶左右甩打著追將起來。于是圣人見識了這個中年女人的速度。迄今為止曾經(jīng)追趕過自己的,一個是父親伊叔,一個是大姨父,一個二姨父,一個是凱菊,但是他們的時速都很平平,他們只不過追得很急罷了,圣人認(rèn)為自己要是長大了,長到跟他們一樣大的時候,他們就像看著月影追月亮那樣,無論如何也是追不上自己的。圣人認(rèn)為這個女人也是如此,或者連他們還不如。但是他錯了,他沒有想到還有會像蛇一樣貼地飛的女人。這個女人如同一條水蛇那樣,不見腿腳動,只見身子動、頭發(fā)動,呼呼一陣風(fēng),就到了自己跟前。
圣人便跑便回頭,這樣可能耽擱了少量的時間,以致于還沒有來得及將兩條胳膊平伸出去。但是這個女人的速度實在是過于神奇了,令他嘆為觀止,他覺得后面追趕自己的不是一個女人,甚至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只大鳥兒。他一共回頭看了兩三次,的三次回頭看的時候他已經(jīng)知道了結(jié)局。自己馬上就會被她拿下。這是誰?她為什么要跟自己過不去?那個似曾相識的小男孩兒又是怎么回事呢?這幾個問題攪作一團往腦子里鉆,大大影響了奔跑的注意力和效率,不過,在沒弄清楚此女的來意之前,圣人是不會讓其輕易得手的。
眼睛是一個神奇的東西,所以人人少不了兩只眼睛。圣人在惶急之中只瞥了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處境的非常妙與非常不妙。先說“不妙”:石橋盡頭等于是一個三岔路口,無論他選擇哪一條路,依照那女人現(xiàn)在的時速,只要他一跑下大橋,就會被逮住。而且,恐怕被逮住的時候心都要跳出胸膛,因為他必須以超越血液奔流的速度來跑才可以。再說“妙”:這座石橋橫跨沙河之上,下面就是河床里的沙河水和河灘上的沙河砂,石橋的高度不過七八米,如果跳下去,跳到沙灘上,盡多砸出一個沙坑兒來;如果跳入水中,盡多激起一團水花花兒來。說圣人是不會讓其輕易得手的,不是白說了事,而是實實在在的,圣人幾乎在狂奔的同時來了一個極為華麗的轉(zhuǎn)身,飛下橋去。
在向橋下墜落的一瞬間里,圣人的耳朵里灌滿了十二級大的風(fēng)。也就是說,圣人的耳朵那個瞬間里是失聰了的,他的腦子此時卻比眼睛轉(zhuǎn)得快,他想這是非常驚險的舉措,一般人,弄不好極有可能從此就嗚呼哀哉了,一個倒栽蔥下去,設(shè)若碰巧下面等著自己的是一塊大石頭,你想想會發(fā)生什么事情!可是圣人不是一般人,圣人知道自己不會就此消失,何況沙河水里哪來的大石塊呀?這樣想過,圣人的墜落就多了許多瀟灑的色彩,他甚至沒有忘記將剛才沒有來得及伸出去的兩只胳膊猛然一張,這時感到右胳膊很尖銳地麻了一下。
那個女人也掉了下來。與圣人的華麗轉(zhuǎn)身相比呀,她只能算是掉下橋去,或者撲下橋去。但是反應(yīng)之快也是相當(dāng)驚人的,就在圣人飛起來的一剎那,她就對自己的方向作出了調(diào)整,雖然面露恐慌之色。從她朝橋下?lián)涞臅r機來看,差不都比圣人延后了數(shù)秒鐘,但是由于她的自身比重的原因,下降的速度稍稍快些,所以她的身體整個壓到圣人右胳膊上的時間,幾乎跟圣人的身體觸及河灘的時間是一致的。其實圣人感到自己的右胳膊發(fā)麻的時候,已經(jīng)身陷河沙之中了。
兩人齊齊摔到河灘上,深深陷入河沙之中。在他們墜落之前,河沙表面是干燥的、平坦的,但是他們卻將河沙撞出了一個水坑。
當(dāng)兩個人的身體親密接觸之后,圣人將危險之虞基本排除了,發(fā)現(xiàn)這女人并非兇神惡煞,或許并無惡意。因為她抱著圣人又親又啃,根本沒有使壞的跡象。而她的奶苞苞正好袒露在圣人的眼前,圣人盯著其中一個奶苞苞看了數(shù)秒,突然意識到什么,仿佛很久以前的一些片段被找回了、溝通了,他繼續(xù)盯著這只奶,她右邊這只奶苞明顯缺少了一部分組織,雖然幾年過去圣人再也沒有見到過這只奶苞苞,并且當(dāng)時他咬住它的時候也并未注意到其形狀,但他還是感到非常奇妙,驚訝與這只奶苞苞再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