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歲的圣人對雯藏的興趣一直不減,他滿心希望雯藏能經(jīng)常在面前出現(xiàn),這樣就跟堯冠天天玩在一起。雯藏到他家住下之后,有一段時間堯冠也很有新鮮感,有事沒事圍著轉(zhuǎn),轉(zhuǎn)著看,過了一段時間新鮮感沒有了,就又想起圣人來。堯冠想圣人主要是想聽圣人講故事,他不清楚為什么圣人的肚子里有那么多花樣繁多、千奇百怪的故事,為此簡直著了迷,恨不得剖開圣人的肚子把所有的故事都搬進自己的肚子里面。
但是僅他一個聽眾圣人有時覺得太浪費,給堯冠提出一個條件:多拽幾個人來一塊聽。
對于圣人而言,他們喜歡聽自己講故事,絕對是一件****的美事,來聽他講故事的人多了,就會捎帶著送給他一些好吃的如時令鮮果呀、海螺肉呀、草莓糖呀、伊拉克棗呀之類的東西,這些東西家里也不是沒有,**那間房里就經(jīng)常可以見到這些好吃的東西,親戚們過來總要給**送好多東西,**通常會轉(zhuǎn)而賞給他。從小伙們手中,接受他們心甘情愿送給自己的美味,讓他覺得很有成就感。
而且,堯冠還會經(jīng)常把雯藏的行蹤無意中透露出來,圣人自然就不再矜持,隨心所欲地講一些故事。
圣人說:“很久以前,黑陽山上曾經(jīng)有多得數(shù)不清的老虎,咬傷大人,吃掉小孩子,雞犬不寧?!?br/> 大家一聽便緊張起來。
圣人說:“今天我要講一個越石父與老虎的故事?!?br/> 堯冠說:“越石父是個什么東西呀?”
圣人說:“一個人,一個伏虎英雄?!?br/> 堯松說:“對,是一個伏虎英雄?!?br/> 堯冠說:“伏虎英雄不是武松么?”
圣人說:“武松晚了去了,越石父可是要早得遠呢?!?br/> 堯松說:“圣人說得對,武松差不多就是越石父的重孫子?!?br/> 圣人就講了他看到的一些景象:
“越石父是春秋時人,出身寒微,經(jīng)常食不果腹,衣不蔽體。
“在他的印象里,沒有什么比饑餓的時候吃上一頓飽飯、寒冷的季節(jié)穿上一件棉衣更幸福的事情了。這種渴望,對鄰居家同齡的孩子來說基本不能算是一個問題,但對他而言卻似乎是一個永恒的記憶。父親是個獵人,卻在越石父幼年之時死于虎狼之口。
“剩下越石父年邁的祖父、越石父的**和越石父三口人,而由于祖父年邁且多病,全家的生計只有靠**白天上山打柴草、夜晚辛勤紡織來勉強維持。因此越石父無憂的童年尚未開始便匆匆結(jié)束了。
“雖然他只有七八歲,他必須像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年人那樣幫助苦難的**支撐這個家。
“這一年,當(dāng)越石父真正長到18歲時,大約是六月里的一天,越石父正在外面為人幫傭,突然間感到一陣暈眩,隨之重重摔倒在地,當(dāng)場昏死過去。醒來時第一句話就是:‘**怎的不要兒啦!’說罷哇哇號啕起來。
“東家很奇怪,問他是怎么回事。
“越石父說:‘家母遭遇不幸,容我回去一趟?!?br/> “東家正在狐疑之間,傳來一個不幸的消息,越石父的**果然被老虎咬傷了。
“越石父趕忙跑回家,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氣息奄奄。
“原來**在山上打柴時遭遇了一匹碩大的老虎,惶恐之中,從山崖上墜入深谷,流了許多血。
“**去世之后不久,祖父也在一個風(fēng)雨交加的夜晚自縊而死。
“從此,家里只剩下越石父一個人了。
“越石父的家鄉(xiāng)地處遠山,常年虎患不斷。
“村莊里死于虎口者,累計不下數(shù)十人。據(jù)說周圍的山村也是如此。越石父的父親為虎所害,自是無疑;他的**雖然不曾直接為老虎所傷,但肯定與老虎脫不了干系;還有他的祖父之死,同樣應(yīng)該歸咎于老虎。由于此地虎患經(jīng)年,只要受害人家到縣上報告虎患,縣官便會在這年冬季組織四鄰的百姓圍山打虎,已成定制。時間通常是在最后一茬莊稼收獲完畢,方法通常是令百姓堅壁清野,處處設(shè)檻穽捕虎。
“鄉(xiāng)親們滿以為越石父一定會為親尋仇,上山打虎。
“所以當(dāng)越石父先后料理完畢**和祖父的喪事之后,大家起先都勸他不要急于上山,一來他沒有對付惡虎的經(jīng)驗,若僅憑一腔熱血,莽撞上山,恐怕兇多吉少;二來他一個人勢單力薄,不如等到冬季來臨之時,配合縣官的號令參與獵虎大戰(zhàn)。
“不料越石父卻說:‘請各位父老放心,我不但自己不會去打虎,還要與山上的老虎交朋友?!?br/> “鄉(xiāng)親們聽了這話大吃一驚,很快反應(yīng)過來,都以為越石父瘋了。
“越石父看出了眾鄉(xiāng)親的意思,又說:‘各位父老放心,我是清醒得很。我要我們這個地方此后再也沒有虎患?!?br/> “越石父當(dāng)即扛起鋪蓋上了山。一天過去了,越石父沒有回來,鄉(xiāng)親們以為越石父肯定在一個老虎夠不著的地方藏起來了;兩天過去了,越石父還沒有回來,人們斷定越石父藏身的地方很嚴密;半個月過去了,越石父依然沒有回來,人們相信他差不多已經(jīng)遇害了;一個月過去了,人們開始商量如何進山找回越石父的遺骸,準備將他安葬在他家的祖墳里。當(dāng)人們嘆息著爬上山的時候,他們幾乎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越石父居然跟一群老虎一起搶一只被老虎咬死的羚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