礁石,海浪,迷霧島。
烈日,冬風,三年前。
這是一場離別,送行的人在岸上,離開的人在水里。
在此之前他們經歷了長久的沉默,沉默來自于思考,而非來自不舍或猜疑。
突然,岸上的人開了口。
“奧威爾,魔王已經死了。”
“即使你把他救出來,他也已經死在了所有反派的心里?!?br/> “從他六十八年前輸掉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死了?!?br/> “死去的魔王,是救不了反派的?!?br/> 站在水里的人搖搖頭,
“你送行的時候,會給別人講喪氣話?”
“你已經勸了我整整五天了,哈姆雷特,我們喝了四個晚上?!?br/> “我知道你的打算,你不想拯救魔王,你想成為魔王?!?br/> “但成為魔王又會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嗎?這比拯救魔王還要困難。”
“拯救魔王只要贏一次,而成為魔王,卻要你一直勝利?!?br/> 站在岸上的人笑起來,
“不,你錯了,奧威爾?!?br/> “我不用一直勝利?!?br/> “我只要每場都不輸?!?br/> 于是站在水里的人也笑起來,
“那我們拭目以待吧?!?br/> “看看是我前往你的新世界,還是你前往我的?!?br/> ……
“新世界啊……”
哈姆雷特躺在甲板上,感受著新生軀體內充滿節(jié)奏的心跳。
他的面龐沐浴著午后的陽光,這陽光給他的感覺和三年前一樣。
“奧威爾的信物呢?”
他突然這樣說。
“在我這兒。”
回話的是亞瑟。
哈姆雷特感受到自己手掌里傳來微小硬物的觸感,也許是特殊的果核。他知道,這是亞瑟將找到的新信標放進了自己手中。
他抬起手臂,將那信標舉到眼前。
那是一顆種子。
哈姆雷特認識這顆種子。
它來自一種蓮花。
蓮花生長在高山的深雪里。
……
“我們得動起來了?!钡氯R士突然這樣說。
“怎么動?”
哈瑞芬奇環(huán)顧四周,新軍的駐守部隊比起先前謹慎數倍。
守備人員在各自的崗位巡邏游走,而碼頭以外,輪船隊列在海面的遠方逐漸消失成小點。
“人太多了。”
文森特搖搖頭,
“我可以變成煙霧散開,但你們不行?!?br/> “先做準備,看看什么地方突圍方便。”
德萊士低垂著眼簾,街道倒映在他的瞳孔。
“秩序井然的街道可無法突圍。”
洛林活動著手腕,因為先前的戰(zhàn)局太過緊張,她的手腕有些發(fā)酸。
“馬上就不了?!钡氯R士摸了摸鼻子。
“你這話里意有所指?!?br/> 文森特注意到德萊士的用詞,他似乎對某種事情有著過分的信心。
“你是說,公爵府?”
哈瑞芬奇突然張大了眼睛,
“是了,斯莫克離港十二艘軍艦,在港的炮船只剩下維修的三艘……”
“卡爾斯不在,倘若鐵衛(wèi)突襲,新軍群龍無首?!钡氯R士說。
“但它們可都是帝國編制?!?br/> 魔法師無法相信德萊士與哈瑞的判斷。
“父子之間尚且反目?!?br/> 文森特這樣說,
“更何況,他們代表的,是帝國的兩種未來?!?br/> ……
帝國鐵衛(wèi)并不隸屬于公爵府,但撒克遜家族的確是帝國鐵衛(wèi)的實際掌控人物。
公爵府代表著非安德烈姓氏的帝國舊貴族集體利益,無論是帝國鐵衛(wèi)的成軍,還是撒克遜公爵府的建立,距今都已有超過八百年的歷史。
因此,無論從行政管控,城市規(guī)劃,還是發(fā)展建設的各個方面,鐵衛(wèi)與公爵府所照拂的城市,都繼承并嚴守著開疆擴土時代的貴族傳統。
榮耀的血液在撒克遜家族身上流淌,他們堅信,只有榮耀才能帶來榮耀,只有恪守傳統才能延續(xù)繁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