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老爹去面圣時,安位便開始焦慮不安,果然,還是被皇帝扣在四川回不來了。
水西安家,本來與眾土司商議了一年多。
大家都約定好了,你安邦彥與奢崇明,一個四川,一個貴州,同時舉義,然后眾土司再群起響應,推翻明朝暴政。
安邦彥等奢崇明先舉義后推遲起事,這已經(jīng)引起不滿。
去面圣,絞殺昔日盟友宋萬化,更是觸動了一些土司的底線,其實王三善動兵以前,安位在貴州,已經(jīng)是獨木難支的局面。
如今,安位雖是繼任為安撫使的人選,卻成了名副其實的過街老鼠。
他望著被人呈送上來的最后通牒,嘆了口氣,水西安氏徒有二十萬眾之虛名,若朝廷大軍追擊過來,無論如何也是打不贏的。
何況安邦彥和安效良還被扣押在朝廷軍中,僅憑他自己,實在難以力挽狂瀾。
安邦彥為人殘暴,常以射殺漢民為樂,政治大局上,又是個首鼠兩端,無利不起早的人。
其子安位,卻生性懦弱。
朱由校這份通牒一到,安位沒有一丁點頑抗的心思,當即就在商議如何負荊請罪,向朝廷請降的事。
“什么、你要請降?”
眾人正在商議,卻聽門外傳來一道女人的聲音,卻是安位之母,奢社輝怒氣沖沖地走來了。
這女人一來,安位即驚的渾身發(fā)抖,下意識站起來,將自己的位子讓空出來。
奢社輝是奢崇明之妹,雖然是個女人,卻比大多數(shù)歸附水西的土酋都要強勢。
得知自己哥哥被皇帝下令處死,傳首西南的消息后,奢社輝悲痛欲絕,發(fā)誓將率水西安氏,與朝廷抗爭到底。
她痛罵安位懦弱,要投降扣押他親生父親的仇人,其實心中早就知道,水西不降,安邦彥只會死的更快。
“我水西何曾叛國?王三善無故發(fā)難,朝廷又說什么改土歸流,是要逼反西南土司嗎!”
“聯(lián)絡東川土司祿千鐘、武定土司張世臣、沾益土司設科…”奢社輝嘴不停,一連串說出了三十余家土司的名字,道:
“就說朝廷無道,無故屠我水西族人,逼反西南!”
“母親…”安位大驚失色,忙勸道:“朝廷大軍,豈是我等土司能相抗的,不要抗拒天兵,為水西招惹禍事??!”
“天兵???”
奢社輝已因兄長之死徹底紅了眼,她冷笑連連,道:“我水西勤勤懇懇,世代忠于大明,鎮(zhèn)守邊疆近三百年!”
“那王三善無故屠戮我族人,皇帝卻如此不明事理,竟庇護那個賊子,簡直是昏君!”
“大明到了他的手里,是該亡了!”
安位抖著手,聲音愈發(fā)低了下來,喃喃道:
“慎言、慎言…”
諸土司面面相覷,各都有心思。
少傾,一人站立起身,道:“這次安氏是下定決心,要舉義了嗎?”
奢社輝看了過去,怒道:“朝廷于貴州行此人神共憤之舉、天怒人怨,安氏是在順應天意!”
諸土司無奈,對視一眼,見奢社輝已失了理智,便無人復再勸言,只是在心中盤算。
幾日過后,云南,東川土司。
“哼!”酋長祿千鐘哈哈大笑,沖下屬道:“這個奢社輝,奢崇明造反被朝廷平了,竟還指望著拉我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