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蕭寰愣了愣。
想到她先前那番胡言亂語,他有些興味索然,不知她又要使出什么花招。
蕭寰應了聲,讓何賢退下。
等他更了衣,走到堂上。只見案上已經(jīng)擺好了飯菜,而虞嫣已經(jīng)端正地坐在了案前。
她看上去,已經(jīng)與先前的模樣截然不同。
不但身上的衣服精致講究,頭發(fā)也綰了起來,綴著珍珠首飾,看上去明媚動人。
更破天荒的是,她走到他跟前,有模有樣地向他行了個禮。
“殿下來了。”虞嫣望著他,露出微笑,聲音溫柔,“快快坐下,晚膳要涼了。”
李泰跟在蕭寰身后看著她,不由地愣了愣,幾乎疑心這是換了一個人。
他錯愕不已,不由地向不遠處的衛(wèi)瑯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衛(wèi)瑯露出苦笑,微微點了點頭。
蕭寰的目光掃過虞嫣那仍舊泛黃的頭發(fā),沒說話,坐到榻上。
虞嫣坐在對面,看著蕭寰一語不發(fā)的樣子,不以為忤。
這人雖然慣于擺冷臉,但剛才見面時,那臉上閃過的一瞬詫異還是被她捕捉到了。
老娘到哪里不是驚艷。
她心中得意地想。
“聽說殿下喜歡吃炙肉?!彼H自給蕭寰布菜,將一塊肉夾到他的碗里,道,“這是剛剛做好的,殿下嘗一嘗?!?br/> 蕭寰聽得這話,眉梢微微抬起,看了看衛(wèi)瑯。
衛(wèi)瑯忙將目光看向別處。
蕭寰在心底翻個白眼,擋住虞嫣又要夾過來的筷子,道:“王妃不必勞煩。”
虞嫣應下,乖乖地坐回去,露出善解人意的微笑,開始吃飯。
堂上頗是安靜,只剩下碗筷觸碰的輕響。
蕭寰用著膳,將余光瞥向?qū)γ妗?br/> 虞嫣微微低著頭,無論是坐姿還是用膳的舉止都極其文雅。
堂上已經(jīng)點起了燈,光透過薄薄的紗籠,映在她的臉頰和脖頸上,肌膚細膩光潔,松松綰起的頭發(fā)下,露出耳垂小巧精致的珍珠耳墜。
未幾,她忽而抬眼,目光相碰。
虞嫣望著他,眨眨眼,一臉無辜:“妾臉上可是有什么臟東西?”
這是她頭一次自稱妾,蕭寰聽著,忽而有些扭曲的感覺。
“沒有?!彼?。
虞嫣抿唇微笑,似放下心來。
——“……在那邊,我和殿下一樣出名,沒有人不知道我?!?br/> 驀地,蕭寰又想起她先前說過的話,不由有些玩味。
她突然這般裝模作樣,莫非是為了表示她其實是個公主么?
見他收回目光,虞嫣心里不由地又得意起來。
果然還是爛俗臺詞最好用。
說不定,他已經(jīng)在小鹿亂撞。
呵,男人。
她繼續(xù)面帶笑容,優(yōu)雅地用膳。
膳后,仆人們將食器撤下,呈上茶來。
虞嫣接過茶壺,親自為蕭寰斟茶,雙手將杯子捧到他面前:“殿下請用?!?br/> 蕭寰接過來,緩緩喝一口,看著她。
“不過王妃若是有話,現(xiàn)在可說了?!彼f。
虞嫣露出訝色:“說什么?”
“王妃如此精心準備,莫非只是為了與孤用晚膳?”他問。
不然你還想怎樣?虞嫣在心里嗤一聲。
但他既然這么說,正好借坡下驢。
虞嫣微微抿唇,卻帶起些慚愧之色,道:“其實,妾是想向殿下賠罪?!?br/> 蕭寰:“賠什么罪?”
“昨日在那荷花池里,妾心緒煩亂,對殿下很是無禮?!庇萱滩缓靡馑嫉溃安恢钕驴稍绘??”
蕭寰聽得這話,只覺得滑稽。
過了一天才想起來,倒是虧她還記得。
“便是此事?”他沒回答,問道。
“便是此事。”虞嫣說罷,望著他,“殿下當真不生氣了?”
那神色小心翼翼的,仿佛真的十分內(nèi)疚。
說實話,經(jīng)歷過昨天她鬧起來那幾場風波,現(xiàn)在看著她一副恭敬聆訓的樣子,蕭寰很是不習慣。
“嗯。”他應了一聲。
虞嫣的雙眸倏而泛起笑意,似乎得了解脫,輕聲道,“多謝殿下?!?br/> 說罷,她又拿起茶壺,給他的杯子里添茶。
“今晨殿下離去之后,妾想了許久。”虞嫣嘆口氣,道,“殿下所言,妾知道,都是為了妾著想。殿下放心,妾不會逃走,也不會去尋短見。”
蕭寰沒想到她會主動這么說,有些詫異。
“哦?”他說。
“妾昨日與殿下說過,從前的事,妾都不記得了。所以妾睜開眼來發(fā)現(xiàn)周圍全是陌生人,一時慌亂,便逃了出去。”虞嫣道,“不過妾回到這宅中之后,卻想起了一件事?!?br/> “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