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寰對此自是好奇,順勢問道:“你父母呢?既然你祖母和兄長都在,為何不見你父母?”
見她目光瞥過來,他即一臉正色:“我并非胡亂打聽你的事,你可不說?!?br/> 虞嫣的神色無所謂。
“我的父母么,”她說,“我也想知道他們在何處。”
蕭寰訝然:“怎講?”
虞嫣沒答話,忽而朝窗外望了望,道:“今晚應(yīng)該挺涼快,我們?nèi)ネ饷孀?。?br/> 剛下過一場雨,很是涼爽。
夜風(fēng)從院子外面吹來,帶著淡淡的荷花清香??床坏皆铝粒挥袔最w星星在夜空中閃耀。
露臺上,兩人各坐著一張沙發(fā),虞嫣喝啤酒,蕭寰喝茶。
虞嫣看著池子里的荷花,一邊慢慢喝著酒,一邊把自己的身世簡單地說了一遍。
蕭寰沒有打斷,聽完之后,越來越覺得其中耐人尋味。
“如此說來,你從來不知自己的父母是何人?”他說。
虞嫣頷首,道:“對于王妃,你知道多少?”
蕭寰明白虞嫣的意思。
她是個(gè)孤兒,跟他的王妃滕蕙長得一模一樣。并且,她與那荷花池并非沒有淵源,因?yàn)樗褪窃谀呛苫ǔ厮诘牡胤奖皇震B(yǎng)的。
設(shè)身處地,無論什么人都難免會對自己的來歷有些想法。
說實(shí)話,蕭寰也一直覺得此事巧合得離奇。也是因此,他當(dāng)初并不相信虞嫣的話,堅(jiān)定地認(rèn)為她就是王妃本人。
“我知曉滕坤許多事,但對王妃,我知曉的不比你多,也不曾見過嚴(yán)夫人?!笔掑镜馈?br/> 虞嫣頷首。
也是,他能做到成婚八年都對王妃不聞不問,自然不會費(fèi)心去了解王妃到底是個(gè)什么樣的人。
“此事,你可曾經(jīng)向宅中的人問過?”蕭寰道,“他們或許知道些事。”
“我問過何賢他們,”虞嫣無奈道,“他們都說王妃的母親嚴(yán)氏只有王妃一個(gè)女兒?!?br/> 蕭寰了然。
他知道虞嫣跟他說了這么許多,并非只是聊聊。
“你想讓我?guī)湍悴閱??”他說。
“對王妃最了解的人,莫過于嚴(yán)夫人和王妃的乳母?!庇萱痰?,“何賢他們說,過去許多年,貼身服侍她的只有這兩個(gè)人,現(xiàn)在她們都去世了,唯一的線索只剩下了王妃?!?br/> 說著,她看著蕭寰:“你難道不想弄清楚那位真王妃的下落么?是死是活,總要有個(gè)交代?!?br/> 蕭寰不以為然,心想尋到了又怎么樣,是他過來告訴她,還是她過去找他?
經(jīng)歷過這些風(fēng)波,他們兩個(gè)人日后恐怕都不會再踏足對方的世界一步。
“我自會再派人搜尋王妃?!笔掑镜?,“不過她已經(jīng)消失了半年,又是個(gè)癡傻兒,無論是否出走,只怕已是兇多吉少。”
虞嫣也知道這個(gè)道理,微微點(diǎn)頭,卻看了看蕭寰。
“你現(xiàn)在也相信她是癡傻兒了?”
蕭寰神色平靜:“我先前懷疑,不過是因?yàn)槟?。如今既然撇清干凈,自然也就不必再疑。?br/> 虞嫣撇撇嘴角,繼續(xù)喝酒。
“你不是還有叔父叔母?”過了會,蕭寰又道,“何不問問他們?!?br/> “他們能知道的也是這些。”虞嫣淡淡道,“我被撿到的時(shí)候,身上連出生證明都沒有,他們知道的不會比我奶奶更多?!?br/> 蕭寰微微頷首。
“故而這房子,只有你一個(gè)人?。俊?br/> 虞嫣喝一口酒:“我買的,當(dāng)然只有我一個(gè)人住?!?br/> 蕭寰又想起她那些緋聞男友。
既然只有她一個(gè)人住,這些天,她也一個(gè)人待在家里,那么那些人便是斷了么?
——“……相處一陣子覺得不合適不喜歡了,就分?!?br/> 他又想起虞嫣先前說過的話,片刻,心中又覺得無趣。
那是她的事,與他何干。
“你說過,你是你祖母帶大?”少頃,他又問。
虞嫣:“嗯?!?br/> “你去那什么公司中做事,也是她的意思么?”
“不是?!庇萱痰?,“這是我自己選的?!?br/> “為何?”
“我不想寄人籬下?!?br/> 蕭寰看著她,微微抬眉。
“你不會明白的?!庇萱绦α诵Γ纫豢诰?,向后仰躺在沙發(fā)上,“你生下來就是皇子,無憂無慮,人人都喜歡你,錦衣玉食長大,也不會知道尋常人為生活打拼有多辛苦?!?br/> 蕭寰看著她,怔忡片刻,卻自嘲一笑。
無憂無慮,人人都喜歡。
這些話放在他身上,才是天大的諷刺。
——“難為你了?!?br/> 驀地,他又想起母親王婕妤曾經(jīng)對他說的話。
那時(shí),她看著他,目光憐憫。
“你笑什么?”虞嫣忽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