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曾娶妻,你外祖母怎不為你打算!笔掑镜馈
“這話便是見外了,我一介商賈,怎可與你這廣陵王相提并論!蓖跷跣π,說著,從旁邊花瓶里折下一支臘梅來,不緊不慢地拿在手中把玩,“放心好了,我可不是我父親,一門心思只想著什么成家什么子嗣,別人催你,我不催。不過我倒是替你可惜,你那王妃怎就這么薨了?不是說落水剛救回來么,嘖嘖,真乃世事無常。”
蕭寰沒有答話。
說起來,連他也仍然不知道滕蕙到底是死是活。他仍然派人暗中尋找著,但一直沒有消息。
不過無論她是死是活,蕭寰都不打算再將這有名無實的婚姻繼續(xù)下去。
上次陳王使人在那宅中暗藏造反信物的事,已經(jīng)給蕭寰提了個醒。他常年不在京中,無法將這宅子照應(yīng)周全,萬一王妃已經(jīng)失蹤的事被什么人發(fā)覺,后果難測。不如一了百了,直接讓她假死。
這樣,就算滕蕙還活著,其實對她也好。無論她是不是癡傻,她這輩子最大的威脅,就是滕坤女兒的身份。將來蕭寰如果找到她,仍然會兌現(xiàn)在虞嫣面前說過的話,會繼續(xù)贍養(yǎng)她。
至于另一層原因,只有蕭寰自己心底明白。
滕蕙不是虞嫣。而他每每聽人提到王妃,想到的總是虞嫣。
而他,不喜歡這樣名不正言不順地將她們混淆在一起。
——“……人活一世,日子都是自己在過,要是連自己喜歡什么人也不能做主,那多沒意思!
她那番理直氣壯的話仍然在耳畔。
蕭寰每每想起來,就覺得這話單純得讓人發(fā)笑,卻無言以對。
“若是王妃活著多好,”王熙繼續(xù)感慨,“無權(quán)無勢,還是個癡傻兒,你做什么都管不得你。若找個高門權(quán)臣家出來的,納個妾都免不得生事,又是何苦!
蕭寰道:“這話說的是你么?你不肯成家,原來就是這般想的?”
王熙毫無異色,道:“這般想怎么了,世人但凡有點本錢,誰不愛自由自在地過日子!
蕭寰揶揄道:“你倒是懂!
王熙大言不慚:“這世間萬事,都不過在于人心二字,若不懂人心,我又怎能做上京中大賈?”
蕭寰對他的性情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笑了笑,不置可否。
這時,衛(wèi)瑯將茶具呈上來,蕭寰在案前坐下,親自烹茶。
王熙看著他,頗是感慨。
“多年不曾嘗過你親手烹的茶,有時著實想念得很。”他說,“你在朔方那不毛之地多年,定是也悶壞了。我父親和外祖母他們擔心你那終身大事其實不無道理,我也不可袖手旁觀,你喜歡什么樣的,告訴我,我為你物色!
蕭寰嗤之以鼻:“你方才不是還說絕不似舅父般催婚!
“交游罷了,誰讓你成婚?”王熙道,“京城鮮花遍地,什么樣的沒有,多看看,保你不后悔!
蕭寰知道他的一些緋聞,道:“你和那些名媛私會之時,也這般如實告知么?”
王熙不以為忤:“什么私會,我可不曾做毀人名節(jié)的事。”說著,他又露出津津有味的神色,“這些日子京中的樂子多得很,什么聚宴雅會數(shù)不勝數(shù)。便如你那姊姊弋陽公主的溫室花宴,你是沒去看過,那里頭的都是南方花卉,就算是隆冬時節(jié),也開得爭奇斗艷,有趣得很!
蕭寰道:“你是去看花的么?”
“當然不是!蓖跷跣ξ斑@溫室花宴的好處,便是各家女眷也會帶著未出閣的閨秀過去,雖然在另一處園子里,但若想觀瞻觀瞻,也甚是容易,其中有些還生得十分漂亮。”
蕭寰看著他津津樂道的樣子,頗是無語。他的母親華陽縣主在朔方天天操心著王熙的婚事,要是她得知這兒子其實對各家閨秀如此上心,不知道會惱怒還是欣慰。
“其實袁氏和周氏有幾位閨秀都十分不錯,長相出眾又知書達理,可惜你不想與他們有牽扯!蓖跷醯。
“你怎知孤不想與他們有牽扯?”蕭寰道。
王熙“嘁”一聲:“這算得甚秘密,他們前陣子是不是派人去朔方向你提親無功而返?京中人多眼雜,誰家的秘密能瞞得住!
這話不假。
自從廣陵王妃薨逝之后,人人都為蕭寰終于擺脫了這個癡傻王妃而感到高興。之前蠢蠢欲動的高門貴胄們傾巢而出,勸皇帝開采選,為廣陵王娶妃的人一茬接一茬,但皇帝對此似乎不太關(guān)心,并無動作。
眾人猜測皇帝疼愛蕭寰,想讓他自己選妃,也有人直接把媒人派到了朔方去說親。
但蕭寰以仍在喪期為由,將所有人都一律婉拒了。
“我說你也是怪!蓖跷醯,“不娶妃也就罷了,身邊連個妾侍也沒有,到底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