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僅僅是府衙外面的百姓爭相訴苦,可一傳十十傳百,還不到半日,整座佑州城都掀起了軒然大波。
百姓們從自己兜里清出了越來越多的假銅板,錢雖不算多,但也鬧得人心惶惶。
這下就到了衙門不得不重視的時候。
戚遙哪兒都沒去,就待在離府衙大門不遠的地方,靠著棵樹干,悠悠地看那些衙役出去又回來,回來又出去。
他們是去查案的,她知道,不過看他們愁眉苦臉的樣子就知,案子沒什么進展,她姑且就在這兒歇歇氣,等他們有了眉目,她再跟過去也不遲。
晟京城的官有陛下壓著,辦起差事來要本分踏實些,佑州城的官員哪兒愿意起早貪黑地為百姓做主,到了太陽落山的時候,所有官差都回到衙門,換了常服各自回家。
戚遙也回到客棧歇息。
正值飯點,客棧大堂還有不少打尖的客人,幾乎都在議論著假銅錢的事。
戚遙從他們中間走過,沒有聽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和她猜的一樣,那些官差忙活了大半日也沒查到蛛絲馬跡。
正值風(fēng)口浪尖,掌柜的連收飯錢都收得格外仔細,每個銅錢都用衣角擦得锃亮,再看上好一陣,確認是真的之后才收下。
第二天一早,她又去了衙門,藏在一個墻角里。
這里離大門近,又是官差外出一定會路過的地方。戚遙耐心地等,一上午見到了三波官差外出查案,也聽到了他們的一些談話。
官差說他們昨日沒能查到什么線索,是因為這些假銅錢并不是剛剛才流入百姓荷包。事情不知道已經(jīng)發(fā)生了多久,只是沒有人察覺而已。時間一長,線索分散的分散,消失的消失,他們根本無從查起,有好些百姓連假錢是打哪兒來的都不記得的了。
戚遙聽著也覺得挺難的,官府人多,查起這樁案子都犯難,她若是靠自己,只怕她最后一個子都賺不到。
離十日期限還有九日,不急,不急,只要官府沒有放棄,再查幾日總會有進展。
戚遙就這樣等了三日,她天天在衙門外蹲守,日日看見的都是官差們焦頭爛額的樣子,起初她還能用“不急”來寬慰自己,時間一天天過去,她就笑不出來了。
后面的兩日她親自在城里打探了一番,動靜鬧得越大,街頭巷尾的議論聲就越多,一些被深埋的消息也容易被掘出來。
戚遙探了一圈之后大致能斷出這些假錢的源頭就是佑州。
起初她換得的假銅錢并不多,可是如今城里搜出來的假錢湊在一起數(shù)目龐大。如果這些假錢僅僅是路過佑州,沒有誰會冒著風(fēng)險在州府停留這么久,銀子若只是在幾日之間被搬運苦力盜出來花,數(shù)目不會有這么多。
如果造錢的地方就在城里,日子一久,自然會積少成多。
可是在城里停留已經(jīng)是冒險,還敢在這兒造假錢,如果不是主謀心大,就是他相信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認為所有人都只會把佑州當(dāng)作途徑地,卻沒料到下屬的手不干凈,暴露了他老人家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