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遙還趴在房頂上,聽見這句話,嚇得后背直冒冷汗。
人家說要打死她,就跟說要踩死只螞蟻一樣輕巧。
這里是晟京城,她在這兒不就是只螻蟻?誰都能輕而易舉的把她給碾死。
戚遙一動也不動,怕發(fā)出聲響會驚動底下的人。
女子擔(dān)憂:“娘,動靜若是鬧大了,恐怕會傳到爹的耳朵里?!?br/> 婦人輕哼了聲,“他知道就知道了,這么多年過去,他若有半點不忍心,那丫頭都不會流落在晟京的街頭,還讓咱們碰見!”
女子垂眼沉默。
婦人又四處看了看,道:“玥兒,快跟娘找個地方畫副畫像,好讓下人們拿著找,千萬別讓她跑了!”
“是?!?br/> 婦人急匆匆地帶著她的寶貝女兒離開了。
巷子里恢復(fù)了安靜,戚遙從房頂上下來,心“砰砰”的,跳得飛快。
天色越來越暗,傅時頤說晟京城的城門也會下鑰,而且夜里管得比什么地方都要嚴(yán),打尖住店得有路引。如果不抓緊時間出城,今晚她就得是網(wǎng)中的魚。
戚遙不敢再耽擱,火急火燎地折回那條市集。
一番折騰之后,街上的小攤已經(jīng)收得差不多了,百姓們都在忙著回家。
她在這兒沒有發(fā)現(xiàn)那些人的影子,可是也沒有看見傅時頤。
時間緊迫,戚遙又急急忙忙找去了傅時頤剛才進(jìn)的茶樓。
茶樓很大,里面客人正在陸陸續(xù)續(xù)地往外走,樓里不一會兒就空了下來。
戚遙樓上樓下、里里外外的找,還是沒有找到傅時頤。
她向小二打聽,小二說今天來的客人太多,他不記得哪位客人是什么時候來的,又是什么時候走的。
戚遙的一顆心都懸了起來,她站在茶館二樓的窗前,身后是空空蕩蕩的茶樓,眼前是人越來越少的西市大街……
街上連行人都變得只有稀稀拉拉幾個,她放眼望去就能看完大半條街,還是沒瞧見傅時頤。
“快,這是夫人剛畫的畫像,拿著畫像找,夫人說了,千萬不能放走她,也不能驚動老爺!”
街上安靜,這個聲音從街口傳來,傳得很遠(yuǎn),傳進(jìn)了戚遙的耳朵里。
她看著遠(yuǎn)處,那里來了好些家丁,他們手里都拿著棍棒,走街串巷,尋找她一個小妮子的蹤影。
戚遙握緊了劍,可是在尊卑分明、百姓命如草芥的晟京城,劍也保護(hù)不了她的命。
她又摸了摸手背,指尖輕輕觸碰著那兩道疤痕。世上有好人就有惡人,有甜就有苦和痛,比如被火燒過的銀釵貼在肉上就挺痛的。
戚遙回過神,見街上的家丁還在瘋狂地找她,她該怎么辦?
等天一黑,城門落鎖,她就成了籠中鳥,人家要抓到她再捏死她很容易。
可是她還得去找傅時頤……
戚遙陷入兩難。
三百兩銀子和命哪個更重要?
當(dāng)然是命。
銀子再多也買不了命!
要是她把小命交代在晟京,還交代在那家人手里,她不甘心,哥也得傷心死。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戚遙翻出客棧的窗戶跳上房頂,踩著房頂跑到另一邊,跳進(jìn)了背街里,順著背街往城門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