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老牛頭又惦記得不輕,總怕他家小姐離被休不遠了,主要是太潑了。
他也挺納悶:難道是老爺少爺少夫人突然離世,錢家只剩小姐了,小姐在大受刺激的情況下,也就豁得出去了?
等聽到宋福生鉆進車廂就問:“怎么樣,都有沒有事兒?”
老牛頭長舒一口氣,坐他旁邊的四壯也放松了身體,還順了順心口。
錢佩英瞪著眼回道:“你說呢,嚇也嚇?biāo)懒?,又害怕是搶劫又害怕車翻了。還有那一鍋茶雞蛋,得虧早就熄了火,不怎么熱,都揚我身上了。”
說完卻沒檢查自己,先扯過錢米壽,給錢米壽發(fā)紅的額頭抹醬油,邊抹邊數(shù)落道:
“我讓你離鍋遠點兒,就是不聽,怎么樣,疼了吧,這回記得點兒。
等你姑父那些親戚都來了,人更多,吃飯都搶不上槽子。
你就記準(zhǔn)一點,以后你姐在哪,你就在哪,她有眼力見不吃虧,你也能借借光?!?br/> 錢米壽不知怎的,忽然眼角濕了,默默地哭了,他緊緊抱住錢佩英的腰,將腦袋瓜扎進錢佩英的懷里。
孩子想起剛剛那一幕,心里熱乎乎地要感動死,感動于當(dāng)鍋要翻過去砸他身上時,是姑母不管不顧擋在前面,一把給他拉到懷里護著。
他以為姑母對姐姐和對他,得區(qū)別對待呢。
而錢佩英只以為孩子是嚇著了,敷衍地拍拍后背哄了哄,嘴上還接著抱怨:
“你瞅瞅,這一車亂的,這些棋子塊全臟了。你們再聞聞我這一身茶雞蛋味,快趕上移動點心了,這回不用藏著掖著,一聞我就知道煮茶雞蛋,等衣裳晾干了,不得招蒼蠅啊。”
宋茯苓本來是趴車廂里正收拾東西,聽到她媽這么說,低頭又憋不住笑了,笑也不敢出聲,像哭似的抖著肩膀。
就在這時,也默默收拾殘局的宋福生小聲問她:“閨女,籽兒呢。”
“什么籽兒。”
嘖,這孩子,他出空間時,特意拿了一盒21金維他,又挑了兩顆個頭大的車厘子。
金維他給扔包里了,打算在路上的時候給妻子孩子每天吃一粒,車厘子他可是給閨女了。
“啊,”宋茯苓明白過來,她小聲告訴她爸,那些人太缺德了,老媽就應(yīng)該再多罵幾句。
因為當(dāng)時她正在偷吃,又舍不得一下子咬碎,愣是含了好半天,硬是給含軟乎了,結(jié)果剛咬開還沒嘗到酸甜味,騾子車就開始打轉(zhuǎn)伴著嗷嗷叫喚,給她嚇的,一咕嚕,整個咽了下去。
“唉,算了。”宋福生嘆氣。
“怎么了?”
“我尋思留籽兒呢?!?br/> 這在以前,車厘子自由時,拿一盤邊看電視邊吃,現(xiàn)在是吃個車厘子還得留籽,簡直超乎宋茯苓想象,冷不丁轉(zhuǎn)變不過來,一個個太會過日子了。
她把手伸進裙子里面掏了掏,噯?忽然意識到,以后藏東西真不能藏里面的褲兜了,畢竟在外人看來,挺大個丫頭,手總伸進褲襠里也不好看。
用胳膊碰了碰她爸,等宋福生看過來時,她看準(zhǔn)時機一個回手拍過去,將僅剩的一顆車厘子塞她爸嘴里。
可宋茯苓萬萬也沒想到,她爸反應(yīng)更迅速,馬上把車厘子吐在手心里,一個回手間又塞進正絮絮叨叨的錢佩英嘴里。
錢佩英立刻半張著嘴,也就愣神幾秒,噗的一聲吐出來,抬起懷里錢米壽的小腦袋瓜,嗖的一下就給塞孩子嘴里,還噓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