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色朦朧,群山疊翠的半山腰,琉璃身穿一襲夜行衣隱在灌木叢中,一雙纖纖素手正撥開樹葉透過縫隙望著十米外的塔樓,堅硬幽寒的目光似能把石射穿。
周遭蟲子的叫聲猶如夜曲,打破了原本平和靜謐的夜。
“你想好了嗎?他們的痛,會十倍反噬到你的身上,那種痛會在死去之人每年的忌時重復輪回在你身上?!蹦莻€微弱的聲音又響起了。
“想好了?!彼恼Z調沒有一絲可商量余地,轉而用蟲腹語對她的毒蟲軍團命令道:“去吧!”
上萬只毒蝎毒蟲毒蝶在她的操縱下,紛紛從四面八方或飛或爬或鉆向遠處的塔樓,須臾,樓宇內傳來了此起彼伏驚恐萬分的尖叫聲,整個塔樓已被毒蟲占領,戴面具身穿黑衣的殺手們紛紛從樓宇各處竄了出來。
與此同時,琉璃跪倒在地上,她的額間細汗如注,疼得臉上肌肉糾在一起,全身因劇烈的疼痛而痙攣抽搐。
痛…痛…萬蟲嗜心之痛,如果說墓室里的痛,是痛在肉體上和心間,那么此刻的痛則是痛在心間和靈魂上,有過而無不及。
然而琉璃卻并沒有一絲悔意,即便是再痛,這個仇,她也必須要報!
剛開始是痛不欲生,而后是神情恍惚,再到出現(xiàn)幻覺。十二歲那年的滅門之痛和墓室里的一幕幕慘況輪番沖擊著琉璃的心靈,那些過去的疼痛又被重新激活…
夜空中響起了一曲琴音,一時間萬籟俱靜,唯有這清澈空靈的琴音。這首琴曲琉璃聽過,名喚《眠月》,猶如柔美的月色灑在身上,讓人忍不住昏昏欲睡,琉璃身上的痛也隨之減輕了幾分,她在這熟悉的琴音中昏睡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琉璃再度醒來,當她再睜開眼之時,眸色中是絕望后的平靜。她站了起來,從懷里摸出一具軟皮面具戴在面上,繞過藏身的灌木叢,緩緩的朝塔樓前的草坪走去。
她的每一步走得尤為艱難,猶如行在刀尖之上,連呼吸都是疼的。
塔樓前空曠的草坪之中黑影幢幢,他們此刻正席地而坐,嘴唇發(fā)黑,這些人皆是被毒蟲毒蝎所咬。好在他們都是殺手,在被咬的第一時間封住了穴位,防止氣血運行,避免毒氣攻心而亡。
琉璃循著琴聲望去,只見一身材頎長的男子半倚在一顆大樹上,兩腿上橫呈著一把古琴,面具里的一雙星眸目視遠方,天籟般的琴音在他修長的指尖撥弄下傾瀉而出。
茂密的樹枝上爬滿了蠢蠢欲動的毒蟲,卻不敢近他的身,原本狂燥的毒蟲軍團在琴音的洗滌之下,變得安靜。
那把琴不是普通的琴,名為幻音琴。彈琴之人正是血劍閣四大頂級殺手之首—冥烈。他是琉璃的搭檔,從琉璃一加入血劍閣那日起便認識,兩人出生入死多次,每次危急時刻都是他沖在琉璃前面,每一次撤退都是他護在琉璃之后。
眾人聽見腳步聲,紛紛睜開了眼睛,只見得一黑影從遠處緩緩走來,此人想必和這些毒蟲有關。
“來者何人?”驚鴻率先發(fā)現(xiàn)了緩緩走近地黑影,揚聲問。
“去讓百里無煙出來見我?!绷鹆Э桃鈱⒙曇魤旱玫统痢Ec此同時琴音嘎然而止,撫琴之人眸中閃過一絲喜色。
一個女子?有人不屑的挑眉,“這些毒蟲可是你招來的?”同為四大殺手之一的翩若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