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要開學(xué)那幾天,那一陣子也是周文棠最為清閑的一段時間。他常常夜里七八點打來電話,帶她出去玩。倪寶嘉這夜間頻繁出門的行為,引來倪母的關(guān)心。倪母旁敲側(cè)擊地問她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倪寶嘉只是含糊其辭,說沒有啦,只是和朋友出門玩玩而已。她把這事告訴了周文棠,語氣幾分怪罪他的意思,還說接下來幾天就不出門了,讓他別再找她了。
周文棠吸著煙,笑她家教嚴謹,又問她是怎么回答她媽媽的。
倪寶嘉:“就說和朋友出去玩,不然怎么說,要是承認,她肯定要讓我把人帶回家的?”
倪寶嘉望進他的眼睛,語氣篤定道:“你也不愿意跟我回家吧?!?br/>
周文棠好笑地看著她:“現(xiàn)在就想拐我回家見你媽媽了?”
倪寶嘉點點頭說對啊,又裝傻得去問他:“那你愿不愿意?。俊?br/>
周文棠認真地看了她一眼,似在辨別她是在說笑,還是真這么打算。但這個姑娘一張小臉不見半分玩笑,周文棠的心提了起來,有些捉摸不透她的真實想法,皺著眉:“你認真的?”
“我開玩笑的,嚇到你了吧,你要是跟我回家?!蹦邔毤涡σ恍?,又佯裝苦惱地說,“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跟我媽媽介紹你,我才不給自己找麻煩。”
他神色放松下來,又去摳她話里的字眼:“說說看,我怎么就成了麻煩了?”
倪寶嘉存心膈應(yīng)他:“我在想我們要是在榕城,沒碰見就好了?!?br/>
這話其實不然,她倒是真沒有后悔過在榕城碰見他。
周文棠的手指貼著她的腰:“這么不待見我呢,是誰那個時候坐在我的車上,問我下次還能不能見面?”
“你不知道嗎?我這個年紀的女孩就是心性不定啊?!彼酚薪槭碌?,“今天一個想法,明天又是另一個想法?!?br/>
周文棠聽笑了,敷衍地牽起嘴角:“那倪小姐要是哪天想走了,記得提前通知我一聲?!?br/>
“好啊,不過你對我好一點啊?!蹦邔毤螐澊剑拔疫@人心腸軟,你對我好,我也就多陪你一段時間?!?br/>
身后傳來一聲呵笑,倪寶嘉下意識轉(zhuǎn)過臉。謝眺沙發(fā)身后,手里夾著煙,沖她搖搖手,不甚誠心道:“嫂子真會說好聽話?!?br/>
倪寶嘉嘴角的笑容也就僵了那么一下,便又恢復(fù)如常,她笑著問:“是嗎?”
“可不是?!敝x眺又看向周文棠,頗有些慎重其事,“哥,這個嫂子好,你可別辜負人家?!?br/>
周文棠也配合地抬了眼:“不敢。”
謝眺的這句話,倪寶嘉沒放在心上,只是左耳進右耳出,當(dāng)耳旁風(fēng)罷了。又不免暗自嘀咕,也不知道這出二黃,他們兩演過多少遍了,配合得這樣天衣無縫。
開學(xué)的頭幾個星期,倪寶嘉的生活恢復(fù)如常。
周文棠這一陣子也漸漸忙碌了起來,聯(lián)系她的頻率,逐漸遞減。倪寶嘉一個人躺在宿舍的硬板床上時,偶爾會想是不是那句要帶他回家的話,嚇跑了他。
好在這個學(xué)期,宿舍不再是她和米粒兩人。
錢雪和男友拌了嘴,提著一只行李箱,搬回了宿舍。揚言要晾男友一個月,給他點顏色瞧瞧,不然他都快要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米粒沒談過戀愛,小心翼翼地問了句:“那你不怕給晾跑了?!?br/>
錢雪對著鏡子,撫平臉上面膜的每一絲褶皺,無所謂道:“晾跑了,就跑了唄。你對男人越重視,他們就越不把你當(dāng)一回事,男人就是這么賤。”
周四那天,倪寶嘉下了選修課,收到米粒的信息,讓她幫忙帶杯馥芮白回去。倪寶嘉上選修課的教學(xué)樓對面,便是那家二樓咖啡店,就幾步路的距離。
倪寶嘉沒想到會碰見周文棠,原本她都想好了,要是這一周他還不聯(lián)系自己,那她可要發(fā)條信息問他是什么意思,不帶這樣吊人胃口的。
周文棠陷在黑色的真皮沙發(fā)里,他的對面是沈老師。周文棠朝向樓梯口的方向的,所以倪寶嘉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的那一刻,他幾乎是同一時間偏頭看了過來。
倪寶嘉看了他一眼,連咖啡也不買了,轉(zhuǎn)身走下樓梯。
她剛邁下最后一節(jié)臺階,周文棠的電話就進來了。倪寶嘉沒走遠,接通電話,聽到他在那端說:“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