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劍宗是這茫茫北域一個不起眼的三流宗門,如同其他三流宗門一樣,管轄著幾座小城,和十幾處礦洞,靠這些來維持宗門的運轉(zhuǎn)。
這些礦洞多坐落在這片山脈外圍,附近時而會有一些猛獸出沒,雖說不上安全,但也并不兇險。
月光傾灑,透過層層樹葉,最終照射在一個約么十三四歲的少年的臉上。
少年臉色微微有些蒼白,背靠著一顆大樹而坐,略微有些粗重的喘息聲不住的傳出。他身上的衣服很破舊,甚至說不上是衣服,只是幾根連在一起的爛布條套在身上而已,裸露在外面的皮膚上面有著不少傷痕,臉上也有一塊塊的血漬,讓少年本來還算清秀的臉變得有些猙獰。
少年身旁,一把生銹的大鐵劍靜放在地上,足有半丈多長,但是卻并沒有劍刃,上面除了銹跡以外還有很多殷紅的血液,不知是少年的還是誰的。
“還真是難纏……”少年輕聲自語,從自己本來就殘破不堪的衣服上撕下了一塊布,忍著疼痛,將肩膀上的一道傷疤包扎了起來。
“策劃了三年,好不容易才逃出來,殺了三個拜劍宗弟子,如今已經(jīng)沒有退路,就算束手就擒,回去也難逃一死?!鄙倌觌p目布滿血絲,帶著幾許瘋狂,一把抓住了身旁那把生銹的大鐵劍。
“我方憶或許命賤,只是一個卑微的生命,但是也不想任人宰割……只是,那又如何呢?”
方憶呢喃,布滿血絲的眸子中閃過一絲迷茫,望著天空中那一輪凄美的圓月,少年的心被無數(shù)陰云籠罩。
“我現(xiàn)在逃出來又如何呢,這茫茫群山,我又能到哪去,哪怕不被拜劍宗的人抓回去,到頭來也會化作某個猛獸的糞便吧……”方憶沉思。
淡淡的血腥味在他身邊彌漫,讓方憶的神色更加凝重,一股對于未來的恐懼在他的心頭彌漫,如同一張不透光的大網(wǎng),將其籠罩在里面。
“這就是那個瞎眼老道說的命數(shù)嗎?”方憶腦海中浮現(xiàn)了一個身穿殘破道袍的身影,幾根枯瘦的手指不停的來回搓動,如同算卦一般……
“老道,什么是命?”
“命就是人生的軌跡,是你注定要走的一條路……”
“那什么又是注定要走的路呢?”
“你看那魚,它無數(shù)次的越出水面,想要掙脫那片控制它的海,最終卻只能落回水中,那水,就是它注定要走的路;你看那花,無論它綻放時何等的美,最終卻只能凋零,化為黃土,枯萎就是它注定要走的路……”
方憶手握生銹的大鐵劍,眸光閃動,老道的話在它腦海中回蕩,讓他深思,自己是否是那注定無法掙脫大海的魚,是否是那注定會歸于黃土的花。
許久,方憶抬頭,眼神中的迷茫被堅定所代替,似乎燃燒起了這具瘦弱身體內(nèi)的斗志。
“那魚,明知無法掙脫卻仍舊要跳出海面,那花,明知注定枯萎卻仍要綻放,他們明明知道結(jié)果卻還要嘗試,這或許就是他們對于自己的尊敬。”
“我方憶難道還不如游魚和野花,就算再兇險,也總要搏一下,否則,這條命的意義又何在呢?”
方憶堅定地站起身,在心中告訴自己,一定要活下去。這也是他性格使然,越是艱難,越要堅強(qiáng),如果不是這種性格,他早就是一具尸體了。
忽然,一陣“沙沙”聲從方憶身后的叢林中傳出,愈發(fā)得清晰,飛快地接近方憶這里。
方憶咬了咬牙,扛起大鐵劍,回頭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深深地望了一眼,身體幾個跳躍,消失在了叢林深處。
又過了一會,一群青年男女從林子中走了出來。
這隊人約么有七八個,都穿著一身青色長袍,手中握著長劍,神色謹(jǐn)慎,仔細(xì)地觀察著四周,似乎在搜索什么。
“停下!”領(lǐng)頭的青年男子抬手,發(fā)出一聲低喝,讓這一隊人停下了腳步。
與此同時,這個青年男子快步走到方憶剛才停留的那顆樹下,伸出手摸了一下樹皮上淡淡地血漬。
“還有溫度,應(yīng)該還沒走遠(yuǎn)!”
青年看著指尖還沒有凝固的血液,微微沉吟,許久才揮了一下手。
“原地休息一刻鐘!”
“休息?”幾個青年面面相覷,都有些摸不到頭腦。
青年身后,有一個年輕女子,姿色平常,一臉麻子讓人生厭,踱步走到了青年身邊,對著青年微微抱拳道:“師兄,既然那個礦奴還沒有走遠(yuǎn),我們更應(yīng)該追上去,為什么還要原地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