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有不痛快的事情發(fā)生——村里不少人家的房頂都漏了雨,隔離病人的大院房頂也撐不住了,屋內滴滴答答地下了兩日的小雨。
天晴后,太陽如火般照耀起來時,終于不用在淋雨的大院內的人歡欣鼓舞,但有三人卻病得愈發(fā)嚴重了,這其中便有住在東屋的安老頭兒。他已兩天吃不下東西,早晚撕心裂肺地咳著。
是人都怕死,眼看親爹要不成了,安其金不敢近前,小心躲到屋門口;楊氏更是不住拍打大院的木門鬼哭狼嚎,一聲聲地讓二弟三弟進來伺候老爺子。
安其滿急得長了滿嘴燎泡,天一晴就急匆匆進城幫爹抓藥。安其堂也扶著厲氏踩著泥濘的路去楊家村看香門。
安其滿買藥買米回來,頂著楊氏的罵把藥塞進大院又跑回老宅,正趕上安其堂扶著滿臉灰敗的老娘回來,“娘,咋樣?”
厲氏一聲不吭地躺在炕上不動。安如意幫她脫掉濕透的鞋和濕了半截的泥褲子蓋好被子暖著。
任憑安其滿怎么問,厲氏都不吭聲。安其滿轉頭看三弟,安其堂茫然地搖頭,他一直在門外等著,娘和劉仙姑說了什么他真的不清楚,只是娘出來時就已經這樣了。
安其滿咬牙,“我這就去藥谷跪求劉神醫(yī),看他老人家有沒有法子?!?br/>
安其堂眼睛一亮,“二哥,我也去!”
事關老父的命,兄弟倆哪還在意雨后爬山這點小危險,立刻要上路。厲氏卻猛然做起來,“都給我站??!”
兄弟倆一愣,就見滿臉灰敗的娘又道,“老二,神醫(yī)怎么跟你說的?”
劉神醫(yī)說若真是鼠疫他也無能為力,還說吃了他開的藥,能不能熬過來只能看天命,安其滿難受地低下頭。
厲氏沉著臉盯著倆兒子,“你現在去不是讓神醫(yī)為難嗎?他給方子給藥給茶又收留你媳婦治病,你還要咋地?”
安其滿頭又低了,“可我爹”
“盡人事聽天命老天要怎么樣,誰也管不了。”厲氏說完,又蓋被子捂住頭,不動了。
兩兄弟沉默了許久,安其滿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稻草屋,難受地坐在炕上,一動不動。
找了不少蘑菇和新鮮木耳回來的云開,喜滋滋地進屋,見到爹爹這個樣子,收了笑問道,“爹,好些沒有,那個劉仙姑說什么?”
安其滿搖頭。
云開耐著性子問道,“一人智短兩人計長,爹把事情跟我講一遍,咱們或許能想出好辦法來?!?br/>
閨女的主意不少,安其滿便坐起來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
云開歪著小腦袋,今天的厲氏尤其地通情達理,這很反常,她不讓去,這一趟是非去不可,“爹,現在翻山危不危險?”
安其滿搖頭,“我仔細著些就沒事兒,你去是不行,你看不出來哪塊石頭能踩,踩錯了摔下去不是鬧著玩的。”
她的確不知道,云開便把籃子往前一遞,“爹拿著這些山珍去一趟吧,一來為爺爺的病,二來也看看我娘現在咋樣。就算沒辦法,咱也求個心安不是?!?br/>
安其滿本心也是想去的,聽閨女這么說便接過云開的籃子,往里一看就嚇壞了,“這些蘑菇都是你摘來要吃的?”
云開自豪地點頭,“嗯!本想給爹做鮮菌湯喝,不過拿去孝敬神醫(yī)也不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