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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力氣太大,像是銅墻鐵壁一般將她箍在他的懷里。姜月聞著他身上的味道,他的懷抱極為溫暖,只覺得不安了兩日的心,此刻終于踏實(shí)了。
????她忍不住伸出雙手環(huán)在他的腰側(cè),這姿勢(shì)極是依賴,可饒是她以前不想承認(rèn),眼下終究是明白了——對(duì)于楚慎,她的確是依賴得緊。
????她能住在莊子里,過著安靜無憂的日子,這些也都是楚慎給的。
????楚慎的力氣很大,這般擁著她,讓她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之后卻感覺他緩緩松了手,她看著楚慎,翕了翕唇不敢說話,可仔細(xì)看著楚慎的臉,總覺得有些不大對(duì)勁。她也不怕了,索性大著膽子摸了上去,待小手覆到他額頭之后,竟覺得掌心一陣滾燙。
????“衍之哥哥?!”姜月驚嘆了一聲,緊接著便見楚慎緩緩合眼,朝著自己倒了過來。
????姜月立刻將他扶住,可是楚慎畢竟是一個(gè)大男人,而且他的身形比一般的男子高大許多。這般倒在她的身上,只覺得沉甸甸的,像一座大山一般。姜月將人扶到一旁的軟榻上,讓他躺在上頭。
????書桌離軟榻其實(shí)不遠(yuǎn),可姜月還是累得氣喘吁吁。她又伸手摸了摸楚慎的額頭,感覺的確比自己的燙了幾分。瞧著他得臉色,都有些微微泛紅。姜月心嘆:大抵是這蕪苑離運(yùn)河太近,如今又是秋季,自然是愈發(fā)清冷的。這般的環(huán)境,也難怪楚慎會(huì)生病。
????如今躺在軟榻上也不是辦法,姜月休息了一會(huì)兒,便將他扶進(jìn)了臥房。這里的臥房自然不似王府那般,簡陋的很,不過還好極是干凈。姜月將楚慎扶上榻,替他脫了外袍和靴子,然后小心翼翼的替他掖好被褥。
????生病了,自然是要看大夫。姜月看著安靜的睡在榻上的楚慎,轉(zhuǎn)身去了外面找看守蕪苑的人。姜月去找了看守蕪苑的侍衛(wèi)長,起初那侍衛(wèi)長不肯同意,可姜月知道景泰帝極為寵愛楚慎,便道:“我家王爺雖然被關(guān)在蕪苑,可是畢竟是王爺,若是出了差池,只怕誰也擔(dān)待不起?!?br/>
????那侍衛(wèi)長知道姜月是顧意琛送來照顧端王的婢女,可這般傾國之貌,哪里像個(gè)婢女,只怕是端王寵愛之人。這端王被關(guān)在這蕪苑,卻也不忘軟玉溫香,哪里像是被監(jiān)|禁的,簡直是來尋|歡|作|樂一般。太子殿下的事情他也有所耳聞,雖然事關(guān)重大,可皇上有多寵愛端王,他們不是不知道,是以這端王怕是關(guān)不了多久。
????如今若是他們怠慢了端王,只怕到時(shí)候端王出去了,他們也就完了。
????是以,這侍衛(wèi)長點(diǎn)了點(diǎn)頭,急急派人去清了大夫。
????姜月松了一口氣。大夫來得很快,診治一番之后才說是普通的風(fēng)寒,只不過這段時(shí)間操勞過度,身子有些吃不消才病倒的。聽了大夫的話,姜月才稍稍放心。
????這么一折騰,半日就過去了。
????姜月看到外頭有仆人送飯食,她便過去拿,待她打開食盒的時(shí)候卻是愣住了。她想過這蕪苑日子清苦,卻也不曾想過日子會(huì)這般難過。這里地處偏寒,伙食又是這般,的確不是人過得日子。她自小便是嬌生慣養(yǎng)的,從未住過這種地方,更沒有吃過這種飯食。
????她終于明白為什么楚慎看到自己的時(shí)候,臉上沒有一絲愉悅,反倒是冷聲讓顧意琛帶她回去。他一向了解自己,只怕是念著自己身子?jì)扇?,吃不起這里的苦。
????——說到底,楚慎還是偏疼她的。
????可姜月知道,如今不是她胡鬧的時(shí)候,太子殿下的事情一日未查清,恐怕這日子還要熬下去。她不知自己吃不吃得起苦,但不能任由楚慎一人留在這里。她能享受楚慎帶來的富貴日子,自然也能同他住在著冷清荒寂的蕪苑。
????不過,好在這里還有一個(gè)簡單的廚房。姜月整整打掃了一個(gè)下午才弄干凈,然后便是替楚慎燒水煎藥。之前她在莊子里的時(shí)候也為老王妃熬過藥,也曾在王府里當(dāng)過一個(gè)月的丫鬟,這種事情做起來還是頗為順手。
????她到底比一般的名門貴女能干一些。姜月默默安慰自己。
????令姜月?lián)鷳n的是,楚慎還是未醒,就這么安靜的熟睡著,像是許久不曾好眠一般。姜月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只覺得還是滾燙,便又去后院打了一盆水,打算替他擦擦身子。待擦到脖子的時(shí)候,她卻有些不大好意思——畢竟男女授受不親,況且眼下還是孤男寡女。
????雖然她以前也伺候過楚慎,可是這種事情卻是沒有做過的。不過想著兩人的處境,姜月也管不了這么多了,顫著手慢慢替他解開了衣帶。
????她一直住在莊子里,見過的男子也只不過是莊子里的仆人,自然沒有看到過男子的身體。如今楚慎的里衣敞開著,露出精壯結(jié)實(shí)的胸膛,與她姑娘家的完全不一樣。她瞧著有些臉紅,可是卻止不住好奇的心,忍不住又偷偷多看了幾眼。
????其實(shí),還挺好看的。姜月心中暗想。
????看了許久,姜月才回過了神,她側(cè)過身子去拿臉盆里的巾子,可就在這個(gè)時(shí)候,目光卻不小心落在了楚慎的臉上。姜月看著心中大驚,暗道:他、他什么時(shí)候醒的?!
????姜月頓時(shí)窘迫不已,只覺得方才癡癡的看著他胸口的模樣肯定悉數(shù)落在了他的眼里。他會(huì)怎么想自己?說她無知,還是不知羞?兩害相權(quán)取其輕,她倒寧可楚慎說她無知,可是這種事情是明擺著的……姜月只覺得自己的臉燒了起來,小聲弱弱道:“我……我想給你擦擦身子,沒別的意思。”
????楚慎的確是看了她許久,方才臉頰上一陣舒服的涼意,才讓他的意識(shí)稍稍清醒了一些。之后他睜開眼睛,便看見她慢吞吞的替他解袍子,正是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他自然知道她要做什么,卻也不想這般打斷她,可見她呆呆的看著自己的胸膛,他還是愣了一下。
????見她看得入神,他心里卻有些愉悅,連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
????“擦吧。”楚慎音色淡淡,讓人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姜月聽了,低頭“嗯”了一聲,一雙眸子再也沒有胡亂瞧著,只認(rèn)認(rèn)真真的替他擦了擦胸口,然后將楚慎扶了起來,替他擦了擦背。擦完之后,姜月便替楚慎換上了干凈的寢衣。有了楚慎的配合,自然擦得極為順暢,只不過在這過程之中,姜月一直都是低著頭。
????換好了衣裳之后,姜月便將幾上的湯藥端到楚慎的面前,道:“衍之哥哥,方才大夫來看過了,說是風(fēng)寒,這藥……你趁熱喝吧。”
????楚慎倒也沒說什么,只伸手從姜月的手里接過湯藥,一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端著裝著湯藥的瓷碗,仰頭喝著,不似姜月平時(shí)喝藥那般的扭捏,見他喉結(jié)滑動(dòng),一會(huì)兒工夫就喝得干干凈凈了。姜月將瓷碗接過,擱到了一側(cè)。又起身將飯菜端到了桌子上,這些飯菜早就涼了,可楚慎如今生了病,哪里還能吃這些冷飯,她就在廚房里熱了熱,如今剛剛好。
????這大抵是姜月有生以來吃過最差的飯食,可是忙活了一天,她的確是又累又餓,便也顧不得嫌棄,胡亂吞咽著,沒有說一句抱怨的話。本來就是她主動(dòng)來的,如今自然是乖乖待在楚慎的身旁伺候著,別的什么都不用想。
????她一向怕極了楚慎,兩人一同用膳的時(shí)候,每每都是安安靜靜的,因?yàn)槌鲝男【徒踢^她“食不言,寢不語”。似是想到了什么,姜月放下手中的碗筷,眨了眨眼睛道:“衍之哥哥,娘那里你不用擔(dān)心,我昨日寫了信安撫她?!?br/>
????楚慎聽言,才側(cè)過頭去看她。此刻他的額頭還有些燙,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他看著她乖巧的坐在自己的身側(cè),只淡淡的“嗯”了一聲。
????也隨她,她愿意留下來吃苦,他也不強(qiáng)迫她回去。
????楚慎心想:她一貫嬌養(yǎng),恐怕也撐不了幾日。
????見楚慎神色冷冷的,姜月有些不知所措,而后卻是想到了什么,她揚(yáng)了揚(yáng)嘴角,從懷里摸出幾顆棗子。這棗子是方才她在院子里摘的,雖然那兩棵棗樹有些高,不過她自幼頑皮,在莊子里的時(shí)候經(jīng)常爬杏樹摘杏子,這些摘棗子的事情自然是不在話下了。這棗子她剛才吃過了,不但長得紅彤彤,而且吃著又脆又甜。
????楚慎看著她白嫩手心的棗子,皺了皺眉,然后一聲不吭起身回了臥房。
????姜月撅了撅嘴,尷尬的收回手,小聲嘀咕了幾句。她不知道楚慎為何這般不理人,只不過如今念在他生病的份上,也不與他計(jì)較。
????姜月彎了彎唇,將棗子湊到唇邊,咬了一口。
????唔,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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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
????太子楚修此刻正臥在榻上。因是常年生病,不過二十六歲的男子如今瞧著面色蒼白、羸弱不堪。楚修捂嘴猛咳了幾聲,頓時(shí)令原是蒼白的臉增添了幾分紅潤。他看著榻邊坐著的美貌女子,一雙眸子盡是柔情,聲音低沉沙啞道:“阿瑜,不早了,早些去休息吧?!?br/>
????榻邊坐著的美貌女子正是太子妃沈?qū)氳?,沈?qū)氳な亲笙嗌蛑牡臻L女,生得貌美如花,性子又是溫婉賢淑,琴棋書畫更是樣樣精通,乃是樊城出了名的貴女。七年前沈?qū)氳と雽m成了高高在上的太子妃,與太子楚修伉儷情深,只不過一直無所出。如今好不容易懷有身孕,這身子自然是金貴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