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有年,白狼河上游和細河上游同時下了場三百年遇的大暴雨。西南、正西、西北三個方向的上游,下著冒煙兒的大暴雨,雨大水漫,坑滿壕平,溪漲溝盈,所有漲滿的干流匯合后,奔騰而下。在白狼河與細河相遇這塊兒的宜凌,白天是艷陽高照,亮瓦晴天。到了半夜,熟睡的人們突然被震耳欲聾的呼呼響聲驚醒,手快的人剛點著了油燈,慢性子的人還沒穿上衣服,股巨大的黑風狂掃過來,緊跟著就是呼嘯的大水漫房而去。三天后,大水才撤,水是撤下去了,可惜了,來這里碰運氣冒險的百十號挖寶人個沒剩,連原來的莊子都已經(jīng)影兒無蹤。大水過后,淤泥留下,遠遠望去,片土黃。這塊地方因場大水而得名,名叫惹龍王。人怕出名,豬怕壯,這塊地方出了這個名,時半會的沒人再來敢住,也沒見著再來挖寶的人。水過去了,人沒了,可事兒沒完。
大水過后的第二年,副挑子,祖孫三代,行五人,從老家sd出來闖關東的朱等時,領著老伴朱鄭氏,帶著兒子朱享北,兒媳婦兒郝子玉,孫子朱得地,路艱辛,乞討度日,風餐露宿,來到遼西宜凌,來到了這蒿草叢生,野雞鳴叫,野兔奔逐,無人耕種的廣大河灘,砍下老死的樹干,蓋起茅草屋房,搭架豎棚,落地生根過上了小日子。就這樣,兩河相匯處就有了個新莊子,惹龍王改叫了朱家莊。
當年,朱等時帶領著三代人為什么扔下老家闖了關東呢?原來在sd時,朱等時這輩共哥四個。有年,趕上大旱,家人在塵土飛揚中播下了希望的種子,在望眼欲穿中見到了稀稀拉拉的小苗,天空久旱無雨,地上小苗枯黃欲死,家人別無他法,只得燒香磕頭,向上天祈禱求雨,香燒了不少,頭也沒少磕,只是滴雨未下。
天的大早,天剛蒙蒙亮,朱等時被陣緊似陣的稀里嘩啦聲驚醒,起身推門看,外窗臺,窗欞窗框,門板門框,全是蝗蟲。太陽出來,后續(xù)的蝗蟲又鋪天蓋地的飛來,只天夜的功夫,所有長葉的東西,所有綠色的植物就從地面上消失了,只影皆無。
面對蝗蟲之災,人們哭天喊地,可還沒等人們返過神來,黃河又大翻臉。朱等時的老家雖然久旱沒下丁點的雨,黃河的上游確是暴雨連天。待場大水滾地而過,朱家祖輩積攢的那點東西,那幾間房屋,那幾畝田地,就都被黃河滾過剩下的爛泥漿給沒收了,埋在了泥潭下。
正在這叫天天不應,喊地地無門的時候,場瘟疫又無聲的找上門來。老哥四個,四個家庭,瘟疫相繼奪去了老大、老三和老四三個家庭十八口子人命。掩埋了親人的尸骸,全家人驚恐難安。這場瘟疫,家家的死,屯屯的絕,整村整村的滅。朱等時家離村獨住,僥幸逃過了這難。
老哥四個就只剩下了老二朱等時家。是守還是走,這個難以決擇問題,折騰了朱等時很長時間。最后,為了全家人的活命,實屬萬般無奈,朱等時不得不牙咬,腳跺,眼閉,心橫,挑起小挑,頭東西頭孫子,闖了關東,來到白狼河與細河交匯處站住了腳,開荒種地。
天,朱等時鎬下去,當?shù)穆?,嚇了跳,忙用鍬挖開,見是根鋤杠粗細的鐵棍,上有花紋,驚呼聲:“寶貝!”急著向兩頭挖過去,不知是激動還是累,弄個滿身滿頭滿臉都是汗,挖了半天,見是把長柄大刀,雖然全是水銹,但并未銹蝕嚴重。坐下來左摸右擦,欣賞了好會。見著玩意兒的,再累還得挖,又挖了陣,挖出段殘墻,都是刻花大條石,鍬挖不下去了,又改用鎬刨,東鎬西鎬。太累了,想歇息下,最后這鎬下去,只聽咔嚓聲,“呀!有東西!”他放下鎬,用雙手扒開細土看,是個大陶罐子,里頭金光耀眼,全是金子,“媽呀!”聲驚呼之后,朱等時屁股就坐在了地上,他小聲叨咕:“做夢吧?”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趕忙揉眼拍頭打嘴巴,這才覺得不是在做夢,而是真事實事眼前的事。他急忙往顧四周,見四周空野茫茫,看看無人,重又埋上土,在附近假裝干活,等天大黑了才又去挖開,共挖出大兩小三罐,喜顛顛的把三罐子寶貝挑回家中。全家人你摸他看,歡作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