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秉承聽完韶月的話,拉起韶月安排道:
“博文宮走水了,我必須先到那里看一下,等一下我會借機運些垃圾出來,你和孩子只有躲在里面或許還能逃過一劫,有些風(fēng)險,可是眼下也只有這個辦法了,你現(xiàn)在抱著孩子去蘭馨閣等我,找個能避風(fēng)的地方,這么晚了,那邊應(yīng)該沒人?!?br/>
“是,是?!?br/>
韶月和安秉承分手后,趕緊回到原地找孩子,宮門口此時已經(jīng)燈火聚集,這個時候要是強硬出宮,難如登天。
孩子睡得很好,一點都感覺不到外面的形勢緊迫,韶月卻已經(jīng)心跳到了嗓子口,袖中抽出絲帕輕輕按在了小主子的口處,知道這么做并沒有多大隔音效果,可是還是覺得必須做些什么。
她一邊心系郡主,一邊又放不下孩子,知道***,郡主一定出事了,可是,她不能回去,忐忑恐慌中抱著孩子來到了蘭馨閣。
蘭馨閣是庭園中的一座蘭亭,專供后宮嬪妃賞花閑談之所,可是現(xiàn)在這個季節(jié),百花凋零,即使是白日也無人問津的場所。
韶月把孩子緊緊貼在自己的懷中,小小的身軀散發(fā)微弱的體溫,她真后悔死了,當(dāng)初不該慫恿郡主到王宮中待產(chǎn),這是牢籠,這是囚宮,是地獄。
等候的時間,一分一秒快把韶月逼瘋了,她是一個忠仆,可是她不是一個巾幗,這樣的變數(shù)已經(jīng)讓她無法承受,猶如上刑,等著刀下頭落的一刻。
“韶月,韶月……”
冷到全身發(fā)抖的時候,終于等來輕喚聲。
人生有時就在此一賭,韶月把孩子的生死就賭在了這個叫安秉承的身上,沒有算計,也來不及算計,至于自己,韶月真沒有想過。
茍且逃生,就是為了郡主的最后一道命令,如果可以,她只愿守在郡主身旁,生死與共,這是本能、也是感情。
蕭濪,從不把她當(dāng)丫頭。
安秉承推著一車籮筐走了過來,無方向地叫著韶月的名字,時時又提防周遭的變數(shù),他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也知道這樣做可能會招惹殺生之禍。
可是,他覺得自己應(yīng)該去做,有一種聲音也支持著他這么去做。
韶月一腳跨進籮筐的時候,安秉承拉開她的手,掀開了襁褓的一頭。
“你想干什么?”韶月本能摟緊孩子。
果然是他們的孩子,長相像極了郡主,孩子居然醒著,閃著眼睛,在這么惡劣的環(huán)境下,居然沒有哭喊,安秉承黯黯想著,從懷里掏出個小壺,對韶月道:“有沒有絲帕?!?br/>
韶月懷疑地從孩子腦后抽出一條剛剛遮掩她口的絲帕遞給安秉承。
安秉承打開小壺的蓋子,用絲帕掩著壺口倒出一點液體。
“酒。”韶月已經(jīng)聞出了味道。
安秉承把沾了酒的絲帕一點點滴在了孩子的口中,道:“得讓她睡去,否則她一哭,大家就完了”,見孩子喂食的分量差不多了,才把酒壺遞給了韶月,“剩下的,你喝了,一來暖身,二來壯膽?!?br/>
韶月依言一口而盡,卻因為飲得太急,辛辣味嗆了喉嚨,用沾了酒水的絲帕去掩口咳嗽,卻因為絲帕上的酒味更加難受。
“快進來,別耽誤時間了,我看到有大隊人馬剛剛檢查完西門口?!卑脖蟹鲋卦虏厣砼c籮筐之中,再用裝有垃圾的布袋堆壓在籮筐之上,好在韶月身材瘦弱,籮筐中的空間綽綽有余。
“記住,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出聲?!?br/>
板車的轱轆緩緩滾轉(zhuǎn),安秉承和籮筐內(nèi)的韶月的心跳速度都已經(jīng)快要到了極限。
韶月不知道安秉承把她推到了哪里,能做的只有默默祈求上蒼,保住這個孩子逃離這紅墻之圍。
板車停了下來,一個慣性,韶月身子晃了晃,咬著下唇,不讓自己發(fā)出聲音。
“安大人,這么晚了,您這是……”
“博文宮不是走水了嘛,燒了一大片殘物,本官這會借著出宮運出去一些,回去研究一下起火緣由,王上已經(jīng)大怒,關(guān)押了一干人等,早點審查清楚,大家都安心。”
“是是是,可您犯不著親自送出去,叫幾個奴才幫你干這力氣活?!?br/>
安秉承指一指天道:“這么晚了,本官也是順手的事,這天寒地凍的,誰送不是送,這年頭,誰都不容易。”邊說,邊要推著小板車繼續(xù)前行。
看門侍衛(wèi)突然想到什么,突然叫道:“等一下,安大人,剛才上面?zhèn)鱽碓?,說是來往車輛和人都要檢查,說是宮中出了細作,這黑燈瞎火的,屬下也不耽誤您的時間,用刀插幾下也算交差了?!?br/>
安秉承和籮筐里面的韶月聽了都大驚,韶月害怕地用手臂抱緊襁褓,如若不是天黑,侍衛(wèi)一定會發(fā)現(xiàn)安秉承異常,他兩眼直直盯著籮筐,一手緊緊握拳,隨時都要出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