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忙說了聲抱歉,轉(zhuǎn)過頭來時,恰好看見他的好兄弟正站在街邊的糖人攤鋪面前細(xì)細(xì)端詳。
江逸說:“這糖人也就模樣多變,味道并不上佳,多吃兩口就會旁人覺得膩味。”
雖是這樣說,可江逸卻趕在甘霖前面買了一串。
木簽上,是虎(尚)虎(且)生(稚)威(嫩)的小老虎模樣。
甘霖看了他一眼。
江逸嘿嘿一笑:“余兄,我滿足了你的心愿,也請你解我的疑惑?!?br/> “王三幫我,是因他有病重老母?!?br/> “王剛幫我,是因他獨子天疾。”
“花如意幫我,是因我替她贖了身。”
“他們每個人都有所求,而我所求,至多不過是讓他們一命換一命罷了?!?br/> 江逸似懂非懂:“那你為何不一次性定下鴇母的罪,反倒故意弄得一波三折的?”
“你若有一極恨之人,你是一刀將其殺之痛快,還是先戲耍他們,待看盡他們的丑態(tài)百出后,再行捏死痛快?”
江逸想了想:“我若恨誰,便是死也不能讓他死的痛快!”
“對極?!备柿孛奸_眼笑,朝江逸露出個孺子可教的眼神,意味深長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八九,你要走的路,還長著呢。”
江逸:“……”
突然祖母輩的語氣是怎么回事?
他們分明同齡好嗎!
……
天邊最后一絲余暉消失之前,甘霖趕回山上,此時符咒正好失效,她再度變回手短腳短的小胖墩一枚。
老道士推開房門。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匯。
甘霖睜著大眼,勢必要將無辜進行到底。
見她憑空出現(xiàn),老道士早已見怪不怪:“回來的正好,好好收拾一下,明日一早,你阿兄會來接你?!?br/> 甘霖沒有意見。
花想樓一事,她耽擱了近乎半個月的時間。
半月不回謝家,難怪家里人想念的緊。
翌日一早,謝宗來的極快。
離開之前,甘霖伸出胖嘟嘟的小手,在老道士滿是褶皺的面皮上揉了揉,撒嬌耍賴:“師父父,你真不和我們一起下山?您一個人待在山上,都沒人和你說說話,可無聊了~”
嗓音越嫩,甘霖心底越羞恥。
蒼蟄真人啊蒼蟄真人。
你的威風(fēng)呢?
你的武力呢?
換做從前,廢話哪里那么多,先將人打暈扛走再說。
老道士拂去甘霖頭頂?shù)目萑~,笑著說:“師父獨慣了,何況,山中無歲月,無聊也有聊,且去吧?!?br/> 甘霖說不動他,只好從謝宗的懷里探出頭來,大聲承諾:“七日后,我再來住半月!”
話剛說完,她頭上就挨了個暴栗。
謝宗不甚滿意的指責(zé)她:“在外邊瘋了半月,連家都不想回了是不是?”
雖是指責(zé),言語間盡是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甘霖閉眼裝死,就是不答。
她原本可以說幾句好話糊弄過去,從前她就是這樣做的,家里人最受不得的就是她的糖衣炮彈。
然而此時,只要一想到老道士所剩不多的壽數(shù),甘霖就略為心累。
謝宗并未多想,只以為小妹是困了,行走間的步伐越發(fā)平穩(wěn)。
回到謝家,甘霖被挨個的親了臉蛋,一邊聽著家里人數(shù)落她小沒良心,一邊看兩個伯娘為她忙前忙后,又是蒸蛋又是溫奶,心底某個角落瞬間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