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夫人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面無表情的繼續(xù)說:“用醫(yī)經(jīng)換取兒媳婦,多劃算的買賣?何況,本來就是別人家的東西,空手套白狼難道還做不得?”
“你閉嘴!”華老爺爆喝出聲。
華夫人當(dāng)真閉了嘴。
可與跪在列祖列宗面前發(fā)抖的母子二人相比,她神情別提有多悠閑。
趕在華老爺開口之前,她按了按額頭,輕飄飄的道:“我乏了,接下來的事老爺只管做主,是打是殺我絕無二話?!?br/> 說罷,她頭也不回的從祠堂離開。
一屋子人面面相覷。
華老爺臉色鐵青,一口氣憋在了腹中不上不下,差點把自己氣死。
甘霖若有所思的望著華夫人的背影。
這位夫人是來做什么的?
片刻后,她的目光落在一身鞭傷,幾乎暈厥的華燊身上。
大概、也許、有可能,華夫人只是想光明正大的教訓(xùn)家中庶子一番吧……
華夫人倒是有趣的緊。
甘霖垂眸,趁散而去。
夜深,星疏。
華夫人自夢中驚醒,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她剛想喚人進(jìn)來倒水,就察覺屋內(nèi)多了一道陌生的呼吸。
華夫人渾身緊繃:“是誰?”
漆黑的臥室內(nèi)燃起了一盞燭火。
隔著遮光性極好的深色床紗,華夫人只能隱約瞧見臥室里有個人。
那人就站在不遠(yuǎn)處。
甘霖吹熄火折子,溫聲回答:“夫人,我乃華央的友人,因心中有惑深夜前來,如若驚擾了夫人,還望夫人見諒。”
央兒……
華夫人定下心神:“你來是為何事?”
“醫(yī)經(jīng)?!?br/> 屋內(nèi)一陣靜默。
良久,華夫人神色恍惚,輕聲道:“你且再等等?!?br/> 甘霖微微詫異:“夫人不想證實我的身份?”
“央兒那孩子,奇朋怪友不少?!?br/> 華夫人陷入了回憶,好半響才從會吃人的記憶中脫身而出。
甘霖:“醫(yī)經(jīng)……”
“我會給你,但不是現(xiàn)在?!?br/> 這么輕易就給了?
甘霖一肚子長篇大論無處論說。
她原本還想現(xiàn)場編造,給華夫人表演一個‘抵足而眠’的故事。
像是看出甘霖的疑惑,華夫人閉了閉眸子,藏身于床帳后的她神情木然而冰冷。
“對我而言,只要醫(yī)經(jīng)不是在華家人或方家人手里,在誰手里都無所謂。”
甘霖釋然。
“好,勞煩夫人?!?br/> 雖說無法發(fā)揮戲精本精的本質(zhì),但好歹達(dá)成了目的不是?
她該滿意了。
木窗被從外開,涼風(fēng)從外涌進(jìn),屋內(nèi)的燈盞瞬間熄滅。
不知是不是甘霖的錯覺,即便一躍十丈遠(yuǎn),她仍能聽見華夫人屋中隱忍而又絕望的哭聲。
……
華府外,陳述早已等候多時。
見甘霖從墻內(nèi)躍出,他立馬提步迎上,語氣頗為驚訝:“前輩,您就這么出來了?”
“不然呢?難道還要留在里面過夜不成?”甘霖奇奇怪怪的看了他一眼。
“您都查清楚了?”
“差不多了?!?br/> 陳述精神一振:“您查到什么了?”
查到了什么?
約莫就是確定了一件事——作為一個母親,華夫人徹底瘋魔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