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迷蒙,淡白的華光灑在望云峰上,樹影婆娑,在靜靜的風中晃動,恬靜安詳。如此景色的不只是這座山峰,還有周圍的四座,它們皆是圍繞在一座如天柱一般的巍峨山峰邊上。
這天柱一般的山峰是吞云宗的主峰,吞云峰,是吞云宗的精英所在。吞云宗是祁國上三宗,位于中玄的東南角落,其后有海,周圍更有不少世家門派依附,聲名顯赫,已歷數(shù)千年。
望云峰上,潔白的月光下,映出一張絕美的容顏,一席綠衣在微風舞動,如柳葉輕拂,飄逸輕盈,女子膚白如玉,烏黑的發(fā)絲隨風飄舞,像似墨水畫卷描摹,細眉柔長,云霧一般夢幻,澄澈的眼睛看著凌云臺之處,眉頭輕皺,胸口時而浮起,似心有疑惑,在等待什么答案。
“湘云,這般晚還未歇息,可有疑慮?”女子身后走出一名道姑打扮的中年女人,面容嚴峻,渾身氣質(zhì)凜然,看向女子時,卻有一絲柔和。
“師尊!”女子恭敬一拜,白皙的臉頰微紅,閃出一絲緊張。
道姑看她一眼,便已明白緣由,平淡道:“那凌云臺傍晚時分的一縷金光,為師也有察覺,至于是否是那金篇,不得而知,宗門記載過去多年,早有失傳,這金篇不過是傳聞,你莫放在心上?!?br/> 女子輕輕點頭,思緒卻很復雜。
那道姑一甩拂塵,看著山外繼續(xù)道:“那人即便有些天賦,但與你一比,不過爾爾,當年你十六歲入宗,一月后便在比試中,脫穎而出,雖只是第六位,但依舊被為師一眼選中,入了藥師院,短短兩年,從藥子到藥師,此等天資,前所未有,不用多時你便能如為師一般,到這藥王境界,你的路他們只有仰視?!?br/> 道姑說完,深沉地看她一眼,似有期待,而后一揮衣袖,化作霞光,飛入山中。
“藥王……”女子輕喃,潭水般靈澈的眼透出茫然,纖手撩著青絲,觀向明月,被一片云霧隱沒。
墓園草舍木門,自從顧離回來一連幾日,都沒打開過,宋成從洞府出來幾次,遠遠看著門都是緊閉,露出困惑神情。
草舍內(nèi),顧離盤坐床上,冥思苦想,上次感悟靈篇后,他就瘋一般地修煉,除了去過幾次飯?zhí)?,就一直在床上日以繼夜,照著氣靈卷的修行之法,不斷推敲領(lǐng)悟。
意識艱難地在晦澀的言詞中掠過,從四壁堵塞到今日逐漸通暢,他付出了遠過常人的努力,身子又瘦了一些,臉上毫無血氣,仿佛曬久的干尸。
忽然從他的血脈深處,鉆出一條細小如爬蟲的金色細線,剛出來時他有生不如死的疼痛,就如一根細針從皮肉里貫穿出來,直到那金線流灌全身,痛感才慢慢逝去,取而代之的是他從未有過的澎湃之力散發(fā)出來,似可以一掌擊碎一座大山。
“這金篇果然難練,不愧是開山祖師所有,只是只有氣靈卷上篇,可到氣靈中期,而后還有四卷……慢慢感悟吧?!?br/> “如今我有一根完整的金線,是氣靈前期小成,雖要強過一般相同境界,可依舊太弱,想要在比試萬無一失,擺脫這無聊之地,還需努力?!?br/> “一根金線是小成,十根為大成,突破瓶頸將之融成一脈,便可入中期,只是憑這點稀薄的靈氣……若有宋師兄的那洞府,應會輕松許多,不過看他也不是大方之輩,還是靠自己吧?!?br/> 細思之下,顧離又冥思起來,突然有那道紋的影像浮現(xiàn),讓他對凝道紋生出渴望,躍躍欲試,當?shù)弥兰y凝煉需要氣靈中期,面色又黯然下來,不過這又使他想起紋祖所用的小幡,頓時來了興趣。
他拿起桌上的那幡,仔細擦拭,確有一些嶄新,那幡布之上,隱約映有一個字,似山卻又有不同。
“逆山幡?”看向那字,顧離想起那紋祖之意的記憶里有提過,不過還不確定,姑且稱作此名。
“紋祖用他抵御天雷,想來應是一件防御寶器?!彼麃碜陂T幾日,在去飯?zhí)脮r曾了解修者斗法常有寶器,宗門更有煉寶院,鉆研煉寶之道。
他用氣靈催動,雖運用地還不嫻熟,但絲絲靈力還是溢散出來,涌入小幡上。
開始并無動靜,但隨著靈力加多,那幡嗡鳴一聲,整個動了起來,幡布飄舞,雖說破舊,但還是有些威風。
顧離越看越興奮,所用之力也增多,那幡最后飛起,旋繞在他周身,確實生出了似有若無的屏障,看到屏障出現(xiàn),他更是激動,對這破爛的幡布竟有了喜愛之意,或許是因為是他所得第一件寶器的緣故。
“不知這能抵御多大的靈力?!睅е唤z難解,顧離收下小幡,推開木門,望見不遠處的洞府,忽然眼前精芒閃出,腦海略有思慮浮起。
“宋師兄是氣靈前期大成,接近瓶頸,我或許能抵擋,找他幫忙,應是不錯,只是不要記恨我才好??!”
默念一句,他手里捏緊了小幡,向著宋成的洞府走去,在那洞口停住,鼓足氣息,帶著一點緊張,而后聲嘶力竭地喊出:“宋成,你個烏龜王八蛋給你顧爺爺出來。”
宋成本在突破氣靈前期的瓶頸,忽然被一聲打斷,氣都散了,心里怒意燃起,臉色狂躁,一揮袖子腳下散出靈力,向那洞府外走去,他倒像看看是誰不知死活,打擾他清修。
等至洞外,看到顧離,神情一愣,心里念到那膽大之人莫非已經(jīng)離去,可此處偏僻,誰沒事這般無聊,千辛萬苦跑來就是罵他一句。不過看顧離這清秀的樣貌,應也不是,于是滿是錯愣和不解地問道:“師弟你方才可有看到洞外有人?”
顧離見他第一反映竟是如此,想到他入山之后一直保持謹慎,誰也不去輕易得罪,也就使他在眾人的印象里,都是善良乖巧,除了這眼罩時常會令人誤以為他是什么大奸大惡。
短暫一想,顧離也不再忌諱,一改以往人前的乖順模樣,故作猙獰起來,與那眼罩配合,倒有幾分惡人樣子。
“沒有別人,就是你顧爺爺看不慣你這軟蟲,聽說你比試六次都輸了,好生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