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妤心里頓時微妙地爽了一下。
系統(tǒng)打量她明明很幸災(zāi)樂禍卻又一副衣冠禽獸的模樣內(nèi)心毫無波瀾,“宿主,你要是想笑的話就盡管笑出來吧?!?br/>
喬妤就地攔了輛出租車,白皙細長的手動作優(yōu)雅地將長傘收起后,“你覺得我現(xiàn)在笑得出來?”
倒也是。
將長傘放到一旁,喬妤捏了捏眉心,希望姜媚不要出什么意外才是。
出租車迅速消失在重重雨幕中,姜媚怔怔看著喬妤離去的方向,一轉(zhuǎn)身心如刀割。
眼前的畫面漸漸有些模糊了,耳邊的雨聲漸漸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烈陽高照的正午。那天班里突然來了一位轉(zhuǎn)校生,穿著纖塵不染的白襯衣和百褶裙,簡簡單單,又無處不顯露出高貴的精致,跟姜媚這樣勤工儉學(xué)的人一個天一個地。
轉(zhuǎn)校生的存在仿佛就是為了向她證明:人各有命,上天注定。
有的人從一生下來就是家里的寶貝,是全家人極盡所能呵護的掌上明珠。
姜媚以為喬妤那樣的人永遠都不會跟自己有任何交集,可她剛從教室外回來坐下,前排的人就怯生生地轉(zhuǎn)過來,聲音細細地說:“你好,我叫喬妤,很高興認識你。”
那只伸出來的手骨節(jié)細長溫潤,膚光如雪,依稀可見兩分緊張的顫抖。
姜媚下意識抬眼打量對方,一頭黑發(fā)隨意地用了根粉色的發(fā)帶綁住,并順手心思精致地挽了個歪歪捏捏的蝴蝶結(jié),看起來絲毫不滑稽,反倒有幾分嬌憨的可愛。
或許是因為自己久久沒有回復(fù),又或許是因為自己一直肆無忌憚地盯著她,對方懸在面前的那只手微微曲了曲,顯得有些尷尬。
那鴉羽似的眼睫齊刷刷地垂落下去,姜媚從她的臉上讀出了幾分恨不得立馬鉆進地里的窘迫。
她們倆之間的距離太近,以至于姜媚甚至能看清她臉頰上細細小小的絨毛和鼻尖微微透明的汗珠。
姜媚已經(jīng)不太記得自己當(dāng)時是怎么回復(fù)她的了,她只記得,她稀里糊涂地就跟對方親密了起來。姜媚出身差,而班里又大多是走后門進來的關(guān)系戶,個個非富即貴,平日里都是用鼻孔瞧著人的。
可喬妤完全跟她們不一樣。
她只會假裝刁蠻任性地把自己的午餐分給姜媚,一邊皺眉一邊用手捏姜媚的腰,抱怨地說:“你怎么這么瘦呀?跟你站在一起都顯得我好胖了!今天我要減肥,喏,你幫我把這些全部吃完,一粒米飯都不許剩!”
姜媚不動,她便強行舀一勺喂過來,佯裝生氣地瞪著她,“你是不是不拿我當(dāng)朋友了?”
姜媚無奈,只好就著她的手和勺輕輕將飯菜含進嘴里。
從來沒有人對她這么好,姜媚不得不承認,那一刻她的心情變得格外的微妙復(fù)雜。說不出是什么樣的滋味,但并不差,甚至還有些貪心地想要單獨占有。
不過這樣的心思剛剛升起便被她刻意忽略了。
姜媚家里條件差,從小到大習(xí)慣了一年四季只穿一兩件單薄的衣服,后來分化成alpha體質(zhì)增強以后,她就更不畏冬天的寒冷??蓡替タ粗齼黾t的手卻心疼得不行。
她記得那天喬妤盯著自己的手看了很久很久,久到姜媚忍不住出聲叫了她。在對方抬眼的一剎那,姜媚望見對方通紅的眼中有晶瑩的淚水在堅強地打轉(zhuǎn),她努力整理好了情緒,可發(fā)出的聲音仍舊有些哽咽,“對不起?!?br/>
姜媚一臉茫然。
“要是我早些出現(xiàn)在你身邊,你就不會受這么多委屈了?!?br/>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聽得姜媚心臟猛烈地一跳,心頭不可抑制地變得滾燙起來。姜媚張了張嘴,看見對方快速地從書包里掏出一雙手套,滿臉心疼地套在了自己的手上。
對方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直到手套徹底戴上,她才長松了一口氣,有些得意地炫耀道:“看,我的品味很好吧?”
姜媚知道對方身上用的物件都不便宜,幾乎是剛戴上手套的一瞬間,指尖便傳來暖乎乎又軟乎乎的感覺。有那么一刻,姜媚分不清是指尖的溫度更燙還是心尖的溫度更燙。
心頓時便慌了,她狼狽不堪地將手套摘下扔到課桌上,頭也不回地朝教室外走去,“你自己留著用吧,我不需要。”
她沒有回頭,卻能想象到對方委屈又茫然的樣子。
后來那個冬天喬妤再也沒有戴過手套,反而是天天貼著一身暖寶寶,她總是趁姜媚不注意時將東西塞進姜媚的荷包里,或者是悄悄貼到姜媚的身上。每次姜媚都能第一時間察覺,但她總是假裝什么都不知道,然后余光里便總能瞥見對方小心思得逞后天真嬌憨的,帶著些狡黠的笑。
這樣的女孩子誰能忍住不動心?
目光漸漸從渙散到凝聚,姜媚牽動的嘴角帶著一絲苦澀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