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良佐應該是殺人殺順手了,他對廣信府及廣信府以東數(shù)個縣的軍民百姓幾乎開啟了無差別模式,見人便殺。
你江西全省不是都反了嗎,那么還分什么軍民百姓?
天浪不眠不休過了南雄府到了江西境內的南安府,一路上收到的全是些足以讓自己發(fā)瘋的壞消息。
湖廣沿長江順流而來的洪有德,此時以駛離長江水道,深入鄱陽湖,以水路直逼饒州府。
劉良佐、何洛會也已經蕩平了安仁而后北上饒州了,所過之處尸橫遍野,饒州守軍又面臨清軍的兩面夾擊,形勢異常危急。
清軍出征之前,八固山及洪有德在安慶召開了一次會議,會議的主旨當然是研究這場仗要怎么打。
努爾哈赤建立的這個軍事會議機制還是不錯的,重要事宜共議,不像天啟崇禎年間的明朝,志大才疏的皇帝派出幾個胸大無腦的監(jiān)軍,還有完全是在朝堂上亂噴的言官,這些人加在一起,總會把許多完整的軍事計劃攪和成一團漿糊。
例如大明與后金最關鍵的一戰(zhàn),松錦之戰(zhàn)。
本來洪承疇和祖大壽這樣的百戰(zhàn)悍將都想要步步為營、緩步推進。
而且他們的建議在實施后已經取得了一定戰(zhàn)果。
不料兵部尚書陳新甲擔心這樣打下來糧餉消耗太多,便是和遼東監(jiān)軍張若麒一起上下其手,竟然就這樣把洪承疇給架空了。
以洪承疇那樣愛惜羽毛的性子,在朝中就像是一面鼓,有力氣的對他左敲敲右敲敲全都行。
他當然不會像盧象升那樣剛正不阿,敢于同楊嗣昌對著干,洪承疇于是便唯唯諾諾,任聽那兩位不知兵的蠢貨瞎指揮。
而后明軍便是一路冒進,最后八總兵十四萬步騎打得雖然順手,卻是被阿濟格帶領數(shù)百人趁落潮策馬奔襲入海,劫了筆架山的糧草。
隨即又是這二位最先說打不了了,得趕緊逃,于是各部全都藏了心思,沒有按規(guī)定時間而是爭相提前逃跑。
被八旗鐵騎一番追殺之下,八總兵的十四萬人馬折損了大半,只有四條腿跑得快的吳三桂和王樸兩個總兵全身全影兒的逃回了山海關。
諷刺的是戰(zhàn)役時間并沒有按陳新甲預期的那樣被縮短,而是又整整被拖了兩年。
而且是洪承疇龜縮在松山城里被多爾袞和多鐸幾個毛頭小子一頓圈兒踢。
王樸人是逃回去了,可惜腦袋沒保住,被崇禎一股急火上了頭,把他給砍了,洪承疇則在松山被包圍了兩年。
王樸當然該死,可另一個該死的吳三桂卻因為崇禎害怕殺了外甥,他的舅舅祖大壽再來一次聽調不聽宣,還有忌憚吳三桂手中的關寧軍而未敢對他下手。
而且還給吳三桂升了官,這不是是非不分,賞罰不明是什么?
八旗共議雖然開起會來也會吵吵鬧鬧的,偶爾遇到幾個脾氣暴的杠上了還會掄起拳頭打起來,但是他們打仗是為了最后一起坐地分贓,所以無論怎么爭吵,目的根本都是相同的。
制定下來的戰(zhàn)役計劃,也基本不會出現(xiàn)太大的漏洞,不會牽扯太多的個人利益和小算計。
在關于江西的這場會議中,幾個固山各執(zhí)一詞爭論了一陣之后,原本該游離在八固山之外,說正經點兒也就是來打醬油的洪有德卻開口淡淡說了一句:“問怎么打,那當然是往死里打?!?br/> 包括譚泰何洛會等幾個滿蒙固山其實都無需鳥他,別看他是親王,可畢竟是個漢軍親王,他們這些固山才是各自旗主麾下的心腹愛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