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臣還等著皇上再辯白幾句,人家卻準備發(fā)罪己詔了,這就好像是揮拳打在了棉花上,讓他有些愣神兒。
山羊胡子叫毛毓祥,是個通政,何為通政?通政使司中的主官,通政使以下的第二號人物。
通政使司衙門的權(quán)力很大,專門處理朝廷本章奏折,主官通政使是朝中的九卿之一。
以下有左右通政各一名,正四品,官職品階倒還是其次的,主要毛毓祥還是東林黨的干將。
南明朝堂也有東林黨,以瞿式耜為首,大多是江南人,是以在永歷朝中又被稱為吳黨。
瞿式耜便是直隸人,而此前說他因靖江王造反而辭官回鄉(xiāng),回的卻是肇慶,這個要解釋就得去問瞿式耜了。
首先當時他的老家常熟已經(jīng)是敵占區(qū)了這是其一,其二,朱由榔當時在肇慶。
瞿式耜是東林大佬錢謙益的學生,錢謙益也是常熟人,瞿式耜又身在內(nèi)閣。
所以以這樣的聲譽和擁立新皇登基的功勞,他成為了永歷朝中東林黨的領(lǐng)袖。
再說毛毓祥,毛毓祥剛剛對天浪的一番話雖然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卻也達到了拋磚引玉的作用。
隨即另一位東林黨的骨干,廣西按察副使丁時魁便又站了出來。
丁時魁的笑容,讓天浪看著感到很陰險。天浪也看得出在臨場發(fā)揮時,這些人誰該做什么該說什么,全都是一直用那種深諳的眼神在悄悄相互溝通著。
套路和劇本是早就設計好的,目的就是試著看怎么能把一個聰明人給忽悠瘸了。
“皇上能夠自省,著實令群臣感佩啊,可微臣以為,一份罪己詔,雖然表明了皇上正視國朝危難的態(tài)度,想要從此以身作則,可如果百官也想效仿,便更該人人自省,人人自查,否則便流于形勢了。”
丁時魁的開場白和所有大臣的奏本幾乎一樣,便是先把皇上摘出來跨上幾句,向某某同志學習,隨即他便話鋒一轉(zhuǎn):
“而我國朝,現(xiàn)在最不缺的就是形勢,例如湖廣總督何大人,時常對建奴口誅筆伐,言必稱戰(zhàn),實則卻只是經(jīng)歷一戰(zhàn),便喪師辱國,數(shù)十萬大軍最后十不足一,湖廣之地更是拱手讓人,皇上,如果不以軍法懲治,日后我大軍何以令行禁止,朝廷何以斧正綱紀?”
“嗯,這位卿家說的沒錯,是該正綱紀?!?br/> 天浪沒耐心聽他把腹稿都念完,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朕剛剛說了,湖廣之敗,首要責任在朕這個三軍統(tǒng)帥,不如你們叫錦衣衛(wèi)進來,把朕拉出去砍了吧,橫豎這件事于何騰蛟關(guān)系不大,朕不能推卸責任?!?br/> 呃......
丁時魁剛剛還得意的賤笑呢,這下被噎得都快翻白眼兒。
好像不是秀才遇到了兵,而是秀才遇到了臭無賴呀,讓錦衣衛(wèi)進來把皇帝砍了,像話么?
黨人再人多勢眾言辭鋒利,也很難應對如天浪這般不按套路出牌的人。
有力氣使不上的滋味讓他們有些惱火,一大群人要么站出來指責,要么氣勢洶洶站臺,天浪甚至能感到室內(nèi)的氣壓都在降低,這不禁是口水戰(zhàn),更是心理戰(zhàn)。
可天浪完全是潑皮牛二的作風,對著楊志說:我出一塊錢,要么你把刀賣我,要么把我殺了。
真的好氣人啊,甭管你什么戰(zhàn),我也權(quán)當看不見,跟沒事兒人一樣。